房间的壁纸花纹皆为暗色系，暖调的灯光也不会为此增添任何美感，窗外阴云密布，一场雨结束了很久，分不清此时是何年何月。
但方晚意知道。
她没能逃掉。
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截黑白交界线。
白色是季司寒的衬衫衣摆，衣摆扎进了黑色的腰带里，他微微弯腰，褶皱就产生了，“醒了？”
房间不透风，他的询问也不出去，直往方晚意耳朵里灌。
她侧过脸，闭上眼，什么都不想再看。
手忽然被抬起。
渗透冷意的针尖抵在手背上，即将进入时，方晚意像是砰然炸碎的气球，腾地从床头坐起，一挥手，惶恐地将针管推开。
没想到她会突然反抗。
季司寒的手被活生生推换了个方向，来不及闪躲，针尖朝着下巴划去，一颗颗血珠瞬间冒了出来，痛的他皱眉。
放下针管，他捂住了下巴，本想责备方晚意，低头却看到了她瞳孔中的一小圈水光。
纯白又憔悴的面容让他心软下来。
口吻增添了些友好的温度，“营养剂，不是要抽你的血。”
吊瓶里面的液体是无色的透明状，周围也没有仪器。
确实，不是要抽她的血。
方晚意心跳渐渐平稳下来，看着季司寒的眼神仍有警惕和防备，“我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他背过身，用纸巾擦拭着下巴冒出的血珠，嘴角染着笑意，“我们还是合法夫妻，你不在这里，还想在哪儿？”
方晚意裹着被褥，瑟缩在床头，“我想回家。”
“这就是你家。”
血一直止不住。
刺目的红。
浸透了纸巾。
痛感迟钝的到来，季司寒捂着下巴，瞳底冷冷清清的一片，“你好好休息，这阵子我会让阿姨来照顾你，不会让穆舒她们来打扰你了。”
这算什么？
输了几管血后的赔偿？
对他来说这是交易，等价替换而已。
在季司寒眼里，她应该点头接受才对。
可她不愿意。
脚从温暖的被褥里探了出去，触在冰冷的地板上，心也跟着冷下去，从床上走下来了，方晚意才发现自己穿的和昨天不同，捂住了领口，她望着季司寒隽秀的侧脸，“谁给我换的衣服？”
闻声。
他将几瓶药收起来，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，“还能是谁？”
“你换的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空气中有方晚意沉重流动的呼吸声，察觉她的异常，季司寒凝滞了手上的动作，言语间轻飘飘的，笑容融在其中，“我是你的丈夫，给你换衣服怎么了？”
她是真的气恼了。
脸颊通红，赤着脚踩在地板上，脚踝纤细的可怜，一抽鼻，眼睛水光满溢，“我要回家！”
这四个字铿锵有力。
说完，她不看季司寒眉心缓慢形成的褶皱。
离开这里成了支撑她的唯一信念，侧过身的同时腰被拥住，双手紧紧的桎梏令她窒息，身子很快被摁进凌乱的床褥里。
下巴被抬起，季司寒的手指捏着她的脸肉，挤得面颊变形，“当初是你哭着闹着要嫁给我，现在又后悔了，方方晚意，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？”
眼泪滑进发丝里。
尖叫声像利剑出鞘，很快惊动了楼下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