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斯年语气平淡，像是随口一说。
实际却是在变相的告诉我。
幼年时，我欠他一条命，这是我该还的。
瞬间，我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个对穿。
疼的我整个人都在发颤，说不出一句话。
房间里一片死Ns寂。
顿了好久，温斯年又放软了语气哄我：“姝姝，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，以前的誓言我都记得。”
“我们会回到从前，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好……”
温斯年不断承诺保证着。
我却忍不住想。
我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？
早上，温斯年扶着阮楠小心翼翼的摸样还历历在目。
那样柔和的神情，那样专注的目光。
我都说不清我有多久没在温斯年身上见过了。
甚至，我很想问问温斯年，他那样真情实意的疼惜阮楠，真的只是因为孩子吗？
可我问不出口。
比起他，我更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。
“姝姝，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？我真的只爱你……”
温斯年言辞恳切，俊美的摸样与以往无异，眼里的情意也好像从没变过。
顿时，我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，不甘心的问：“让阮楠的孩子生下来是违背天道，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做会阳寿尽……”
“不会的。”
温斯年淡声打断我，又握住我的掌心：“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，你师傅算过你的命，你会长命百岁。”
我一愣，身下的床单被攒的发皱：“可你也知道人的命运复杂如星辰宇宙，世上那么多卦象显示能长命百岁的，后来早逝的也多如牛毛。”
“温斯年，这些卦象不可尽信。”
“可你师傅从没算错过！”温斯年眼里隐隐有了不耐。
我看着他，心口酸胀难忍：“那你笃定我会活到那个时候？”
温斯年表情微滞，接着又拥紧我：“姝姝，你做了那么多好事，所有人都说你有大福气，就连温家也是在你气运下蒸蒸日上，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他轻轻吻我的发顶：“以后你还要养大孩子，我们还要白头到老。”
温斯年构想的未来很美好。
可我脑子里却来来回回都是那句，“我欠他一条命，这是我该还的”。
我垂眸，强行咽下喉间酸苦：“我知道了，阮楠的孩子，我会想办法。”
得到我的承诺，温斯年的眼里闪过难以言喻的欣喜：“太好了，姝姝，只要忍7个月就好了，以后我妈就再也不会逼你吃药打针……”
我却一句也听不下去，淡淡推开他：“我累了，想休息。”
温斯年没有丝毫疑心，连说了两声‘好’之后，替我掖了掖辈子，转身出门。
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，我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沉了下去，只剩死寂。
只休息了一会儿，我就忍着疲惫不适起身去了书阁。
那里收藏着自天清观创立以来的书籍。
我想去找找，除了以命换命，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救温斯年的孩子。
可找了整整一夜，翻遍所有古籍，也没能找到第二个办法……
我颓然的走出书阁，又想问问师兄有没有办法。
却得知师兄已经下山办事，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。
我回到大殿内，抬头仰望着这个从小到大陪伴着、甚至梦里都会出现的祖师爷。
然后跪下，恭敬叩首，语气虔诚：“求祖师爷给弟子指条生路。”
说完，我抬手拿起眼前的竹签卦，开始摇晃。
不一会，签卦掉落在地。
我赶忙捡起，细细推演。
可得出的结果只有两个字——不救。
只有不救温斯年的孩子，我才会有生路。
我攥紧了手里的卦象。
良久后，带着歉疚去偏殿找到温斯年。
“对不起，我已经翻遍了古籍，这个孩子，我真无能为力。”
温斯年脸色骤沉，下意思抬手推了我。
我本就虚弱到极致，猛然被推的后退几步。
‘嘭’的一声。
我撞在身后的石台尖上！
被狠狠砍断的痛意瞬间涌上来，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，难以置信看着温斯年。
他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，干巴巴的解释：“我不是故意的，你也知道这个孩子是我妈的执念，我真的没有办法了。”
我忍着疼，一字一句的问他：“所以这就是你对我动手的理由？”
温斯年剑眉一拧，冷峻的脸上满是失望：“我哪里动手了？你现在怎么这么变得娇弱又蛮横，还无理取闹！？”
“娇弱还无理取闹？”
当年温斯年宠我的时候，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。
现在竟然也能这样言辞锐利的指责我……
我勾唇，笑容里满是苦涩：“所以在你心里，我就是这样的人？”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温斯年冷声驳斥我，“冷心冷情，连救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肯。”
这句话宛如重锤，砸的我七荤八素。
我扣紧掌心，忍不住快声反问温斯年：“那是不是要我给那个孩子换命你才满意！？”
他说：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