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什么玩笑，陆家现在大部分资历老的下人都对沈度忠心耿耿，辞了他们，沈度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合适的人。
她只是觉得有点尴尬，倒也没必要搞出那么大的动静。
沈度细细品味了一下新称呼‘陆总’，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没有‘哥哥’或者‘老公’合他心意。
沈度身体的全部感官都被沈鹿放在他肩上的手所吸引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，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沈鹿微凉的手心。
沈鹿体寒，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冰冷的。也不知道能不能趁着沈鹿对他不那么抗拒的这段时间，将她劝去医院调理一下身体。
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沈度耳边是沈鹿的声音，“沈度，我跟你说话呢，听见没有？真的不至于，我已经没事了。世界的尽头是社死嘛，这都小事情。”
眼前是沈鹿的手：沈鹿的手很小，他的手很大，他牵着沈鹿的手时，可以将她的整个手掌都包裹起来。
沈鹿的手带着香味，很好闻，应该是洗手液的味道，原来洗手液还有这么好闻的味道。
“沈度？”
沈鹿有点莫名其妙，她干什么了吗？没有吧。她说什么了吗？也没有吧。一切都那么正常，沈度像被夺舍了一样是怎么回事。
直到她收回手，一直愣神的人才出声，“世界的尽头不是社死。”
沈鹿讪讪道：“啊？我乱说的。”
沈度动作干脆的站起来，短暂而克制的摸了一下沈鹿的头，理着钻石袖扣往门外走去。
伴随着离开的脚步，沈度说了一句沈鹿记了一辈子，最后被他刻在墓志铭上的话。
他说：“沈度世界的尽头，是沈鹿。”
沈度端坐在商务车的后座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高楼。他想通了，哪怕一切都是假的，哪怕一切都是沈鹿在演戏，他也奉陪。
从昨晚开始发生的一切，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如果可以，他真想陪沈鹿演一辈子。
他爱沈鹿，爱她的一切，爱到可以不顾自己，爱到可以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她的手里。
他对沈鹿的爱慕，在沈鹿十八岁那年，就在心里扎根，变态的肆意疯长了五年，这些根茎牢牢的禁锢住他的心脏。他时常觉得喘不过气来，但甘之如饴。
沈度走后，沈鹿在餐厅里坐了很久，没有人敢进来打扰她。
窗外的光照进来晃了她的眼，但她仍然一动不动。
沈鹿在想，她到底应该做到什么程度，才能回应沈度炙热的让她心疼的爱意。
她无比的庆幸，上天给了她一次弥补的机会。这次，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沈鹿将那碗已经冷了的粥，一口一口的吞吃入腹。
沈度，我说过的，如果来生我们还能遇见，换我来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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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软啊，马上就是家宴了。你爷爷一直念叨着，说好久没见你，就连姑妈，最近也老是想起你。”女人的尾音已经有点啜泣，但被她极力压制住了，听着就让人于心不忍。“从你爸妈离世到现在，已经三年了。这三年你都没有回来过。今年回来看看好吗？”
演的真好，沈鹿无声的给她鼓掌，要不是她是当事人，她都要骂一句‘不肖子ᴊsɢ孙’了。
“不了，姑妈，我最近挺忙的，可能没什么时间。”
她没说谎，沈度种了一花园她喜欢的花，光是给它们浇水都得半个小时。她最近都得忙着照料这些娇嫩的花卉，没有心情去阮家跟她们尔虞我诈。
阮家。
一个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被开着免提放在桌面上。
沈鹿冷淡的声音随着电话线传来，回响在空旷的大厅中。
“不了，姑妈，我最近挺忙的，可能没什么时间。”
在座的四人神色未变，像是早就知道了会被拒绝。
阮沁不死心的争取，“怎么会忙得连回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？小软，别闹了。”
“就是很忙啊，姑妈要是实在想见我，不如到陆家来，我跟沈度，一定会好好招待姑妈。”
阮沁保养良好的面容有一丝扭曲，让她到陆宅去，这就是彻底没有商量的余地了。
剩下的几人，也神色各异，但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。
阮沁求助的看向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。
他两鬓斑白，老年斑布满了布满褶皱的面孔，搭在轮椅两侧的手指如腐朽的枯木。老态龙钟，看起来命不久矣，但浑身却很矛盾的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场。
“姑妈，没事儿的话我就挂了，祝你们家宴愉快结束。”
“沈鹿。”
沈鹿即将按在挂断键上的手指顿了顿，她重新将电话凑到耳边，尊敬的叫道，“爷爷。”
“连你姑妈都请不动你了？”
隔着电话，沈鹿都能感受到一股腐烂潮湿的朽木味。不只是阮鹤，更是他身后的整个阮家。
沈鹿将喷壶放在花园搭建的小桌子上。她刚浇完一片玫瑰，拿着手机让她只能一直用同一只手，拿着装满水的喷壶，她的手臂已经有点酸软了。
她甩动了一下手臂，语气依旧尊敬，“没有，是孙女确实没有时间。”
她那还活在封建时代的爷爷，容不得她们这些小辈半分忤逆，阮家的人都怕阮鹤。
可是她不怕，她也没什么好怕的。只是为了不给自己惹多余的麻烦，她一直跟着阮家那群人学着卑躬屈膝，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。
“就连我亲自跟你说话，也请不动你？”
阮家大厅，一片沉寂。众人低头垂眸，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。
沈鹿：“孙女不敢，只是孙女毕竟已经嫁到了陆家，行事上都得受陆家的桎梏。”
阮鹤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，“少拿陆家来压我。”
他咧开嘴，那笑容竟显得有些阴森。阮鹤丢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，“听说，你跟楚珣关系不错，这次家宴，我们也破例邀请了楚珣，你当真不来？”
“阮府家宴，为什么会请楚珣？”
阮鹤不答，“来，还是不来？”
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，态度一直强硬的人终于妥协，“来。”
听到这个答案，阮家的人，都松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