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里，我在傅深桌前站着。
我其实很害怕傅深生气，虽然心里清楚他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，但他就是有这个能耐，皱个眉就让人心慌。
“秦先生。”我说，“今天乔小姐……”
“刚刚跟他聊什么？”傅深打断我的话，我觉得情况不太妙。
“没什么，”我说，“闲谈。”
“秦慕铭不是什么好人，你离他远一点。”傅深不跟我介绍他，而是直接下令让我远离。我点头，装乖。傅深或许也觉得他的态度吓着我了，又把语气放松下来。
“乔柔柔今天怎么样？”
“都挺好的。”我说，“她最近很喜欢吃酸的，酸儿辣女，可能是男孩。”
傅深笑了一声没接话。我在他办公室里站了挺长时间，觉得有点腰酸，傅深才让我走。拉开门的瞬间秦慕铭刚好进来，我直接撞在了他硬邦邦的胸口上，这男人的身子怕不是铁打的，也太疼了！
“没事吧你？”秦慕铭问。
“简宁！”傅深过来了。
我隐约觉得这间办公室里酝酿着一幕修罗场，赶紧打招呼告辞。
“真没事，我先走了秦先生，秦二公子。”
傅深皱着眉，我就朝他笑了笑，然后默默退出去。办公室留给他们，我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灾。路过秘书处我听见里面的女人八卦：秦总和秦二公子针锋相对的大戏开始了。
好戏进行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，但前台小姑娘给我发了信息说：秦二公子下楼的时候，好像要去杀人。
我心里清楚，他在傅深那里一定是没占到便宜。
这一晚，傅深没有过来。他回了秦公馆。
我以为第二天乔柔柔心情会很好，毕竟老公难得回来一次，可情况刚好相反。她脸色很阴沉。我问她原因，她一开始不说，后来竟然哭了。
“秦先生对您不好？”我算了算，她这个月份应该是挺容易情绪波动的，激素影响外加婚姻不幸，胡思乱想正常。
“他一定是外面有人了。”乔柔柔说，“他一直说加班到很晚不回来，我今天才知道他是住在别人那里了！”
我安抚她，乔柔柔擦了把脸，“简宁，你是知道我秘密的人，也是距离我最近的人，你知道华城公寓那边，住着的是谁么？”
我狠狠一顿，乔柔柔是把我当成傅深外面的人了。
果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“您这是从哪儿知道的？”我问。
“他弟弟告诉我的。”乔柔柔说完我一愣，又是秦慕铭。他最近的动作可真够频繁的。所以他一定是在暗中关注傅深，但他会知道那个公寓里住的人是我吗？
“那个公寓，傅深从来不让我去，非说是私人空间，这些年他也一直没去过，今天我才知道，他是在那里养人了！”
“或许，是误会。”涉及到自身利益，我肯定要为自己开脱。乔柔柔才不信，她很笃定。
“不可能。”乔柔柔揉了揉太阳穴：“姜医生，你没结过婚，你不懂自己男人被别人勾走是什么滋味。”
我点头表示同情，顺嘴问她：“所以你是为了报复他才和其他男人有染？”这问题来得突然，乔柔柔一怔。“我很理解你秦太太，并且如果真的是秦先生出轨在先，那我很支持你的做法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但如果不是，那另当别论。”
从秦公馆出来，我捂住自己左侧的脸匆匆上车。
刚刚乔柔柔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，最近真是水逆遇上流年，前些日子被曾经做亲子鉴定的顾客打了一巴掌，今天又挨了乔柔柔一巴掌。
要不是为了那场大火的真相，我绝对不会受这个委屈！
上了车，我一路向南开，打算去找林念。车开到一半我突然改了主意，直接回了华城公寓。
林念说得对，既然想要把事情查清楚，那秦家的每个人，或许都是个突破口，他们身上可能都有线索。万一我真的抓到了比傅深好抓的梯子，能顺利直上云霄，那我不就赚了么？
所以秦慕铭的突然出现，突然动作，或许能让我因祸得福。
到了公寓我先找到冰块敷脸，乔柔柔是真敢下手，我是真疼。也是我嘴欠，非要戳穿了乔柔柔的真相，她受不住刺激，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这事儿我没告诉傅深，我想等他自己发现。如果他今天来，如果他质问我密码锁上那层薄膜的事儿，我正好有条件装可怜。
晚上九点多，公寓的门“咔哒”一声打开，傅深果然来了。
今天白天我和秦慕铭靠得那么近，他应该是心里不痛快，进门的时候沉着脸。
我赶紧从阳台的沙发上跑过去接他，装作很乖的样子帮他挂衣服。
“我以为您今天也会回秦公馆的。”
“那你还等我？”傅深说完我一顿，没想到被他看穿了。我趁热打铁低头不言，手指绕着他递给我的领带，原地不动。
“怎么了你？”他说，“白天的时候不是跟秦慕铭聊得挺热，精神用完了？”
我依旧沉默，稍微欠身让他进屋，跟着他到沙发前给他倒了杯水，再不小心把红肿的脸展示给他看。
“今天门上……”傅深话说一半注意到我，眉头一皱问“谁打你了？！”
“没谁。”我装绿茶，“您吃饭了吗？”
“谁打你了简宁？”傅深坐起来靠近我，把我的头发掖到耳后。
“真没谁，我不小心自己撞的。”
“说谎！”他急了。
“……是乔小姐。”时机到了，我委屈地低下头，“您别管了，是我不对。”
傅深怔了怔，不可闻地叹息一声：“让我看看。”
“不用，我敷过冰块了。”
“过来！”傅深的耐心用光，而我期待的就是这一刻。人只有逼急了才能触底反弹，情绪也一样。我越往后退，越委屈，傅深心里对我的亏欠就越多，我放肆的权利就越大。
我慢吞吞地移动过去，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，我表现得有些抗拒，往后躲。傅深的眸色又暗了几分，我适可而止乖乖不动。
“疼么？”
“缓过来不少。”我说，“有点麻木了。”
“委屈你了。”傅深这话说得到还算真心，我耸了耸肩膀，表示没关系。
“您别怪她，孕妇情绪本来就容易波动，也是我办事不利，不小心把水洒在乔小姐身上了。”
傅深点了个头，好像是信了，只要他信，我就安全。毕竟乔柔柔不会愚蠢到跟傅深说，我是因为挑明她出轨才打了我一巴掌。
“简宁，”傅深收回手，也收回目光，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，早点告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