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
　　「当时我刚到沪市的时候，事情实在是太多，我不知道如何去平衡家庭矛盾和学业上面的压力，所以就求助了她。」
　　顾明将赵云婷指导他的那些事情，都讲述了出来。
　　赵云婷也承认了。
　　「她跟我说，你只是太依赖于我，这样不行，要让你自己有事情做。」
　　顾明讲到错信王妈，以及每次赵云婷都故意凑近他，做出一些暧昧的事情，她说这样能让我生气，让我多在意顾明一点。
　　这一点赵云婷也承认了。
　　说到最后他期待的看着我。
　　「珍珠项链的事情是我不对。」顾明吞吞吐吐，「我太生气你要离婚，铁了心想要给你教训，所以做了伪证，我也害怕当天你会离开。」
　　我觉得我精神病大概已经好了许多，不然听到这些，为什么情绪还是如此的稳定。
　　「你想说，你不知道如何平衡，所以请教了赵云婷，结果对方误导了，反而让你冷落我？」
　　顾明点头。
　　他以为我会顺着他的话，去骂这个赵云婷，会斥责赵云婷心思重，用这种方法来拆散我们。
　　但我张嘴第一句就是问他。
　　「那你是猪吗，两个眼睛长在这里用来出气用，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，自己没有一点分辨能力？」
　　赵云婷原本低垂的脑袋突然抬起来看着我。
　　她被心爱的人拉到这里，原本就做好了被两人责骂的准备，没想到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。
　　「顾明，你一个大男人是非不分导致婚姻失败，如今你把这个错全部推倒另外一个女人身上，自己变成受害者角色，顾明你可真行！」
　　我开始后悔我当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。
　　顾明茫然的看着我，他想要张嘴辩解，但不可否认他就是有这个卑劣的想法。
　　「我被王妈虐待，被你妈妈和弟弟瞧不起，你当时是否有做什么正向的举措吗？你没有。」
　　我站在那儿一个一个的跟顾明说清楚。
　　我说到我在家被什么电器都不能用，吃一点菜都要花自己父亲留下来的积蓄，说到他母亲是如何让王妈欺压我。
　　说到我自己小产时候的营养不良，和那句不下蛋的母鸡。
　　桩桩件件，我记得是清清楚楚。
　　「你做什么了？你什么都没做。」
　　「这些有眼睛就能看出来的暴瘦情绪抑郁，你熟若无睹，你顺应自己的心，将自己沉溺于科研中逃避家庭责任，无视我被压迫，最后你居然轻飘飘的将这些推给了一个旁人？」
　　我笑着揭开自己的伤疤，说在沪市的半年里，他经常一周都不回家，「逃避的感觉很爽吧，当我被王妈和你家人磋磨的时候，你提心吊胆回来生怕遇到我抱怨，结果发现我竟然在强颜欢笑的伺候你，你松了一口气吧！」
　　顾明，他今天不弄这一出还好，他弄了这一出让我产生浓厚的逆反情绪，我甚至有些瞧不起他。
　　我之前只觉得我们家庭不合适，两人差距太大，他家境优渥，而我只是个农村的孤女。
　　我现在更觉得我们两人差距太大。
　　因为我发自内心鄙夷推卸责任的人，更让人气愤的是，我们彼此心知肚明，顾明是知道自己基于赵云婷爱慕他的情况下。
　　会自愿过来，将所有的事情仇恨挪到自己身上。
　　我接受不来顾明的这个思想，我彻底觉得我们两个不是一路人。
　　我一番话说完，整个屋子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
　　我视线落到赵云婷身上，她没了刚才的做派，整个人似乎沉浸在自己思维里面。
　　「还有你，自己科研实验做的这么厉害，脑子里只有男人吗？项目分红科研成就没有给心爱的男人顶罪香是吧，我看你也是个脑子有病的。」
　　赵云婷第一次没有反驳我。
　　20
　　我说完这些话，就直接走了。
　　村里现在两个产业每天有很多事情等我拿定主意，过两天更是打算去羊城看看，我很忙的。
　　等到去完养鸭场商量完明年的鱼苗和去羊城的人选。
　　夜色也不早了。
　　我慢悠悠回到家中，发现这两人还在。
　　只是赵云婷同顾明站的很开，显然是在等我。
　　她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珍珠项链，伸手戴在了我脖子上。
　　「对不起小草，还有谢谢你。」赵云婷是标准在沪市长大的千金，老实说她不故意演戏害人的时候，挺漂亮的。
　　高学历高颜值家境优渥，做这些事情，确实有些想不开。
　　赵云婷看我摩挲着这珍珠项链有些犹豫的样子。
　　连忙解释，「这珍珠项链其实是我自己买的，当初说那种鬼话，只是为了膈应你。」
　　说完最后再拥抱我了一下，转身就消失在风雪中。
　　我想她应该再也不会来了。
　　而顾明还坐在这儿。
　　我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应该走了。
　　如今主导权变换，我变成主导的那个人。
　　顾明沉溺在白天我说的那些话里，看样子像是陷入了自责？
　　「我说不出让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这种话，总觉得自己已经罪无可赦了，但我日后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爱意。」
　　「将你带到沪市，又没有照顾好你，我是造成你遇到这些苦难的罪魁祸首，对不起。」
　　那半年在沪市，每天道歉的人是我。
　　如今风水轮流转，对不起三个字竟然成了顾明的口头禅。
　　「其实刚回来的那段时间，情绪不稳定的时候，我真的挺恨你的。」我给自己倒了杯茶，坐在那儿心平气和的陈述过往。
　　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，哪怕我已经回到了张家村，我总是梦到我被冤枉，我被顾明冷着脸让道歉。
　　又或者所有人将我禁锢住，不让我回家。
　　「但是后来不是说原谅你了，而是我觉得真的有点不在意了。」因为人生有更多有意思，我感兴趣的事情让我一个个实现。
　　我带着村里人致富，看着大家日子变得越来越好，我真的很有成就感，也治愈了我。
　　「顾明，我现在明白一个道理，我甚至也能是理解你当初为什么沉溺于实验室，人活在世界上并非只有一个情字，能实现自己的价值，也是完美的体现。」
　　我明明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，可顾明又哭了。
　　他坐在我的对面，默不作声的流泪，那么大一个男人，怎么如此爱哭？
　　「可是我现在，满脑子只有你，我不想离开你。」
　　那说白了还是贪心了。
　　我摇摇头告诉他，「等我真的回归家庭，你又会拍拍屁股去实验室，世界上没有两全的事情。」
　　顾明说了很多，但我不信。
　　因为有些事情，奋不顾身一次就够了。
　　火坑踩一次，那叫做倒霉，如果你踩两次，那叫做傻。
　　顾明临走前期盼的问我，后天是我们的在一起的纪念日，要一起庆祝吗。
　　「我会在家做你爱吃的饭菜。」
　　说完怕我拒绝，飞快的跑走了。
　　我没来得及告诉他。
　　我后天要去羊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