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黑暗中一直走到聚光灯下，这样的场景，跟高中那一次的元旦晚会一模一样。
江时愿站得远，位置也偏僻。
在她的这个地方，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只能依稀感觉他扫视了一圈台下的观众，然后才坐下，手指拨动了吉他弦。
“如果说，你是海上的烟火，我是浪花的泡沫，某一刻，你的光照亮了我……”
相较于多年前他干净的声线，现在他的声音略微低沉，带着若有若无的撩人。
江时愿下意识站直了身子。
他的节目是一首串烧，每一首，都是她曾经的心头所爱。
不知为何，江时愿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。
光线被眼眶中的泪水折射，舞台上的人在她的眼中，好似在发光。
江时愿不知道莫循是什么时候下的台，等她回过神来，她已经站在了礼堂外。
寒风凛冽，可她一颗心脏却滚烫得发热。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她看了一眼，是莫循发来的一个音频，时常有八分钟。
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，身后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。
“那个铃声用了这么多年，也该换新的了。”
“这是我彩排的时候录的，没有其他的杂音。”
“你喜欢哪一首都能截下片段当新的铃声。”
说话间，他呵出的白雾瞬间消散。
江时愿还有些懵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脸瞬间烧得厉害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莫循笑：“前两天无意中听到了。”
“接下来的节目你还看吗，外面冷，我送你回寝室。”
他换下了舞台上的衣服，穿着黑色的羽绒服。
不笑的时候显得有几分冷，但笑起来却分外的温柔。
礼堂门口的灯从他头顶洒下，在他眸底漾开了一汪池水。
江时愿眨眨眼，移开了目光：“好。”
两人并肩朝女生宿舍楼走去。
路上，就像往常一样聊天。
“前两天我和芊芊的体育考核都过了，这一学期你花了那么多时间来陪我们练习，她还说要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。”
莫循的声音里好像一直带着笑意：“不用了，对你们有帮助就好。”
江时愿直视着前方，双手揣在口袋里，莫名出了些薄汗。
“快寒假了，我们一起回家吗？”
“嗯，你定个时间，我来买票。”
江时愿知道他自己写了个抢票的小程序，总是能在出行的高峰期抢到票，也没拒绝。
天上突然开始飘起了雪花。
江时愿停住脚步，抬头，一片雪花刚好落在她的眼睛里。
一片冰凉，紧接着就是一阵湿润。
越来越多的雪花开始落下。
她抬手，接住一片，刚才还温热的手心瞬间冷了下来：“下雪了。”
莫循偏头看她。
路灯下，她的侧脸显得很柔和，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。
心中有什么东西瞬间融化。
他眉眼微动，忍不住抓住了她伸出来的手。
冰凉的手攥在手心，他迅速与其十指相扣。
江时愿眼睫颤了颤，转头来看他。
触及到他的目光，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，立刻低下了头。
却没有抽回他抓着的手。
或许是初雪的加成，这一瞬，她好像收起了对外的尖刺。
莫循拉着她继续往前走。
时隔三个月，他终于提起那次假期旅行的事情。
“你看了我的日记。”
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那只手僵了片刻。
半晌，模糊不清的声音才传来：“是。”
这证明她是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