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堂里人山人海。
林禾秀端着不锈钢的饭盒，站在空当处有些迷茫。
早知道就先回实验室了，这么多人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正犹豫着，不远处有声音传来。
“禾秀，快来这儿。”
循声望去，只见是卫生所的几个护士。
林禾秀认出来，开口的人叫龙君兰，正朝她招着手。
一旁的座位上，几个姑娘也朝她笑着，笑得友善。
可在她的记忆里，几人和她相处地并不算愉快。
犹豫着，林禾秀还是走上前。
“这里还有位置吗？”
看着坐满了的桌子，林禾秀叹了口气：“抱歉，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。”
“不用呀，咱们挤一挤就好了，你现在去找位置，得找到啥时候？”
龙君兰说着，几个人挤了挤，还真的在木制的长板凳上腾出一个位置来。
“谢谢。”
林禾秀感激地笑笑，坐了过去。
“别说谢谢了，我们还没给你道歉呢。”
一旁的女生开口：“禾秀，之前都怪我们，听了莫晓霞的鬼话，还以为你不好相与呢。”
“一会你不着急走的话，我给你拿一包桂花糕，我阿妈做的，就当我给你赔不是了。”
“是呀是呀，你要是愿意，以后还跟咱们一起聊天呗。”
几人纷纷应和。
林禾秀摆摆手，有些受宠若惊。
“不用道歉，我没事的，咱们也没什么嫌隙。”
边解释着，边思索着莫晓霞是谁。
她记得，那也是卫生所的护士，从前几次交谈都夹枪带棒。
可她为什么针对自己，却是半点都想不起来。
想不起来就算了，说到底不是什么重要的人，何必浪费心力。
姑娘们的相处没了隔阂总是很愉快，聊聊衣裳料子，最近新上的雪花膏，一顿饭的功夫便熟络起来。
“我阿妈给我寄了衣裳，我觉得太艳了，穿在我身上跟土老帽一样……”
“禾秀，你头发真多，你平常用的什么洗头膏呀？”
你一句我一句，话题便被不自觉扯到了结婚大事上。
“现在这对象可不好找，每每瞧见长得好的，都名草有主了。”
“帅还能当饭吃啊，你务实点吧，过日子找踏实的最重要。”
“放你的屁呢，我偏要找个帅的，要是找个丑对象，每天一睁眼，就觉得这日子到头了。”
“还是禾秀厉害，咱们空军营最帅最年轻有为的一连连长，就被你拿下了。”
林禾秀的心莫名跳了跳，连忙澄清。
“没有，我们已经离婚了。”
她这么说，几人却不买账。
“哎呀，知道你生他的气，但其实这也不能怪陆校，听姐一句忠告，你俩到最后指定还能成。”
龙君兰说着，目光越过林禾秀向后望去，忽然揶揄起来。
“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，那咱们不在这碍眼了，先走了嗷。”
林禾秀不明所以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。
不远处站着的，赫然是陆敬铮。
看着来人走到面前，林禾秀别过了眼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饭点了，我自然是来吃饭的。”
陆敬铮说着，将餐盘放在了林禾秀对面，坐下，一气呵成。
林禾秀有些别扭。
该说不说，龙君兰话糙理不糙，长得赏心悦目的男人坐在对面，就是连饭菜都香些。
虽如此，她还是开口：“陆同志，你何必要坐这里，空位置多得很。”
现在早过了高峰期，放眼望去周围都是空桌。
陆敬铮却充耳不闻，左手拿起筷子，试图将饭菜往嘴里送。
坚持许久，还是败下阵来。
他叹了口气，求助地望向林禾秀：“小林同志，我手受伤了，拿不了筷子。”
“饭堂暂时没有多的勺子，要不把你的借给我，要不你喂我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