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烟收好笔记本进了卧室。
墙上的方形结婚照静静挂着，在昏暗的钨丝灯下晃了晃奚烟的眼。
照片上她和沈楼越都是笑着的。
沈楼越一身绿色军装，微弯的眉眼与她四目相对。
可只要仔细看，就会发现沈楼越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。
因为沈楼越笑起来的时候有对酒窝，不仅阳光，还显温和，而这结婚照里的他却像是没有酒窝的。
想到这里，奚烟不自觉地取下了婚纱照，想仔细看清楚。
“你拿照片做什么？”
门口突然间响起男人疑惑的声音。
奚烟的心猛地一颤，捏着相框的手紧了紧。
她不自然的找了个借口：“我见生灰了，拿下来明天擦擦。”
沈楼越却蹙起了眉道：“你把照片收箱子里去吧。”
奚烟一愣，下意识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沈楼越不耐烦地答道：“反正也不好看，挂不挂有区别吗？”
话落，男人转身径直进了浴室。
奚烟垂眸看向手中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男人脸上果真是没有酒窝的。
奚烟深吸口气，压下舌尖蓦然涌上的苦涩，把结婚照直接塞进了衣柜最角落。
第二天。
奚烟起床的时候，沈楼越已经出门了。
她不用想都知道沈楼越去做什么了。
——去给赵云锦买早餐。
文工团每天都有早训，沈楼越怕赵云锦饮食不规律会让胃越来越差，每天都会早起给她送早餐。
只是曾经，在赵云锦没回来的日子，沈楼越也会和奚烟一起吃早餐，然后一起去部队。
算算日子，奚烟已经很久没有在早上见到沈楼越了。
奚烟随手收拾了一番出门上班。
路过大南门院街时，早餐店的吆喝声传进奚烟的耳里。
“新鲜的胡辣汤，好吃又鲜，一碗两毛钱！”
她缓缓望去，是赵云锦最爱的那家早餐店，每隔几天沈楼越都会在这里买了胡辣汤给她送过去。
奚烟驻足了几秒，不由自主地走进了店铺：“老板，来碗胡辣汤。”
当胡辣汤进口的那秒，奚烟皱了皱眉。
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吃，甚至还有股她吃不惯的酸味。
曾经，奚烟很渴望沈楼越也能带碗胡辣汤给自己，但一次都没有。
或许是想和赵云锦争个输赢，明明距离很近的店子，她一直不肯自己来吃一次。
“姑娘，咋不吃啊？”老板见她愣着，上前来。
奚烟轻轻一笑，没说话。
老板笑着道：“是不是第一次吃不惯，多吃几次就能吃惯了，祁营长就总是来这里买胡辣汤哩，买了十几年了。”
奚烟愣了下。
是了，她差点儿忘记了，沈楼越和赵云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。
十几年时光重量，她奚烟不过一个随意娶的妻子，怎么敢奢求沈楼越能把她看得比赵云锦重？
从想和赵云锦争个输赢的念头升起时，她就输的一塌涂地了。
中午。
朱虞拉着奚烟要去从北京新开到沈阳的全聚德吃烤鸭。
“你就陪我去一次吧，我想吃好久了，别心疼钱了，大不了，我请你吃。”
奚烟点了点头：“好啊。”
朱虞很惊讶：“我以前怎么叫你出去吃饭你都不去，这次怎么同意了？”
奚烟顿了几秒，轻笑道：“没什么，我也想吃了。”
过去，沈楼越说：‘外面的餐厅贵的很，我们是军人，铺张浪费使不得。’
她便拒绝了所有出门的活动，安心在待在家属院，等着沈楼越多看自己一眼。
而现在，奚烟只是明白了一句话：人要朝前看，而不是被人的一句话困住原地。
二人走到全聚德。
刚一进门，就听见了赵云锦笑的开怀的声音：“煜之，谢谢你肯来陪我吃这个，我馋了好久。”
奚烟下意识望过去，背对着门口的男人，声音温柔到了极致。
“你想吃什么，我都陪你，你开心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