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月仰天长叹：“唉，所以这天气就不该开学，还上体育课！怎么就高二了，好快。”
温语茉：“小点声！在体育课偷偷吃冰棍不怕被抓啊。”
程月嚣张道：“这不是自由活动嘛，老林在那头嘞，抓不到我们。”
温语茉：“不过你前两天还痛经，现在就敢吃冰的了？”
程月默了默，开了两倍速把半融的碎碎冰倒进嘴里，生怕下一秒就被温语茉扔进垃圾箱。
温语茉瞅她一眼，笑着摇摇头。好多女孩子都这样，痛的时候四处发誓，嘴里念叨着再也不吃冰。痛劲过了之后便开始胡吃海喝，私下里就是辣的冰的什么都来。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。有时候会感叹，女孩子怎么每个月都要经历这一茬。
程月：“茉茉，你相不相信缘分？”
话题转变的太快，温语茉一下没反应过来。
程月也自顾自地继续说：“为什么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会渐渐失联？我想再找他也感觉有心无力提不起劲。曾经说的永远，小时候的一辈子，却可以在没有任何争吵和矛盾的情况下消失不见。”
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，不需要答案。于是温语茉也就静静听着。
她知道程月是有个青梅竹马的，从小一起在一个小区里长大，比她大上两岁。高一的时候经常会听程月提起他，讲一些他丢人的破事，说他小时候尿湿的床单，说她坐在他自行车后桌时他鼓起的衣衫，说她偷偷给他画的花猫脸。渐渐地，听到他名字的频率就下降了。
看程月现在这样，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。但她没说，温语茉便也没问。
程月还在旁边叽叽咕咕，手指捏着空下来的碎碎冰包装，瘪下去，再把它鼓起来。
关于缘分，温语茉是不太信的。儿时的玩伴到现在一个不留，所有的相遇都像是阶段性的。在心动萌芽爆发的青春期，在同学朋友少女心满满的倾诉中，她更像是个局外人，无法感同身受。
朋友有时候吐槽说，你是不是感情淡漠？温语茉只会摇摇头说不知道，又也许只是还没遇到那个人。
如果非要说有缘分的存在，那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像是进度条，随着时间而走到终点。那么又为什么会对本是素不相识的人，对终将渐行渐远的过路者而心动？
后来，温语茉才明白。
黑板，粉笔，保温杯，阳光，窗台，圆珠笔，每一样都可能是喜欢上他的原因。
“难道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个东西吗？”程月还在企图做最后的总结。她总是这样，思维跳脱且活泼。
温语茉盯着地上的水渍，好像是刚刚从碎碎冰上滴落下来的，现在边缘已经不甚清晰了。
她们坐在主持台侧边的台阶，身上笼着一小块阴影，温语茉刚想回答，一抬头就看到有个男生逆光走来，刚刚好，从台边的小拐角走过来。
他没穿校服，身着白色短袖，肩上的黑色背包看起来瘪瘪的，没装什么东西。
他身后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，把发梢染成了金色。他往前面走，没有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她们，步伐很大，带起了一小阵风，周围很安静。
集合的哨声划破宁静，温语茉匆匆回神，拉着还在发呆的程月跑去集合。
回到教室的男生们就跟小鸡仔一样，围在空调，在出风口底下凑成一堆。冷风打在他们湿漉漉的发和汗湿的校服上，冰箱刚养好的碳酸饮料被咕咚咚往嘴里灌。
“救命，每次上完体育课都是这股酸臭味……”程月忍不住小声和温语茉吐槽，掩住口鼻作势要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