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云谏点了头，“是我。”
他道：“你一直以为是傅墨卿，对吗？”
沈倚霜瞬间哑然。
“我是私生子，倚霜。”
说着这件不光彩的事，薄云谏的脸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自卑的模样。
他看着窗外的黑夜，满脸平静，似乎这件事只是用来引起下文的序言。
薄云谏漫不经心道：“从小到大，没有人看得起我，连我的父亲也视我为耻辱，所有人都只会欺负我。”
“但只有一个人没有这么做。”
说到这里，薄云谏低头，那双恍如蝶鳞星粉般明亮的眼眸垂落，对上裹在被子里的沈倚霜。
他看着她，慢慢说道：“她会给我带吃的、会帮我上药、会为我说话……”
“哪怕这一切的始因，只是她喜欢我的哥哥而爱屋及乌。”
这一切太过戏剧化，沈倚霜试图思考，可脑中只有一片空白。
她搭在被子上的手微微痉挛，却被薄云谏握住。
热度从他的手心传到她的身上，恍惚间把沈倚霜带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记忆里。
沈倚霜抬眸，仔细描摹薄云谏的脸。
同父所出的兄弟，幼时更是相似。
薄云谏有些迟疑：“我想过告诉你真相，可我又不希望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救命之恩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他的脸上蓦地露出了一丝悔意。
薄云谏忽然想起当时，小小的沈倚霜视傅墨卿为救命恩人，他就在一旁，在说出真相与不说之间纠结。
直到误会了的女孩纠结地把自己剩下的最后一颗糖给他。
那一刻，小小的薄云谏放弃了为自己正名。
只因为他连这样一颗糖都无法给她。
当沈倚霜真正和傅墨卿在一起的时候，看着少女展露笑容，薄云谏以为当年的选择是对的。
可等他出国回来后，少女眼里的光却暗了下去。
因为一道情蛊，傅墨卿成了京海市声名远扬的“佛子”。
而他偷偷藏在心里的月光，在别人的口中却成了死死扒着佛子不放的“舔狗”。
“如果我当时就告诉你，你认错人了。”薄云谏攥着沈倚霜的手，开口问道：“你会离开傅墨卿吗？”
沈倚霜沉默了一会儿，声音有些恍惚：“我……”
“或许吧。”
最开始，沈倚霜对傅墨卿好是因为救命之恩带来的吊桥效应。
后来，她爱上了傅墨卿。
但一切的爱恨都抵不过那欲望净化院在她身心上的折磨……
沈倚霜两眼茫然无措：“我不想再被送去欲望净化，我还想活……”
回忆好似尖刀一般戳进沈倚霜的胸口，让她忍不住痉挛了一瞬。
握着沈倚霜的手收紧！
薄云谏几乎用尽全身力气，才勉强克制住想要用力拥抱沈倚霜的欲望！
“我该早点出手的……”
他该早点对傅墨卿下手的。
沈倚霜听到薄云谏的低声喃喃。
看着薄云谏阴沉的脸，沈倚霜莫名有些不安：“你说什么……云谏？”
那双星海般深幽的眼眸锁定了沈倚霜，让她有种野狼盯上的微妙错觉。
薄云谏轻声唤道：“倚霜。”
沈倚霜看向他。
只有在说正事时，他才会不叫她师姐。
青年又低了些身子，他轻声道：
“傅墨卿对你没有救命之恩，所以你别跟他回去，好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