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虞被霜白稳稳扶住，又听她急急喊了声：“娘娘！”
眼前的欢笑打闹还在继续。
只见那女子端起一旁的酒杯，亲自送到裴长枫的唇边，娇声说道：“陛下，这是奴亲手酿的桃花酒，您试试？”
姜虞眼睁睁看着裴长枫低下头，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。
心脏仿佛在这一刻被刺穿了。
姜虞死死攥着霜白的手，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来：“她是谁？”
身旁的霜白几乎急哭了。
她抖着声音道：“她是……是陛下上个月从江南带回来的舞姬，叫晚桃。上不得台面，您可千万别把她放在心上！”
姜虞视线移到晚桃发髻上娇艳欲滴的仙客来。
这是上不得台面吗？
姜虞忍不住“赫赫”地笑了出声。
她面色惨白地转身，身形摇晃：“走吧。”
还有什么可看的呢？
再继续站下去，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。
回到殿中，还没等关上殿门，姜虞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。
……
再次醒来，已是夜沉。
隔着一道帘子，姜虞能清晰地听见帘外裴长枫震怒的声音：“你们怎么照顾的皇后！连她何时起的热都不知道！”
“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，你们全给我陪葬！”
裴长枫勃然大怒，底下人战战兢兢。
姜虞却睁着一双眼，没说一句话。
她只是忍不住想。
她和裴长枫认识都八年了，他怎么还是这副易喜易怒的性子。
当年他还是太子时被人下了毒，来到医谷找她祖父救治。
谁知见她第一面，就大言不惭地说：“姑娘，你长得真像我的太子妃。”
后来，她不顾医谷之人不得入世的祖训，嫁给了裴长枫，又将裴长枫身上的毒引到自己身上。
从替裴长枫解毒的那刻起，她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。
压了这么多年年，也只不过是想再多陪陪他。
夫妻七年，她本以为就算自己死了，有裴长枫一心一意的爱，她也不算白活这世间一遭。
可惜……
可笑……
想至此，姜虞喉咙又一阵痒，咳了几声便尝到了血腥味。
而外边的裴长枫听见声响，立刻冲了进来。
见她已然苏醒，更是红着眼，径直将她搂入怀中。
“阿虞，吓死我了。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见你晕倒时，险些心脏都要跳出来了。”
“答应我，以后没有我陪着的时候，不要出殿，好吗？”
姜虞愣愣地被他抱在怀中，感知着他的体温。
这温度让她冰冷的身躯都渐渐回暖。
她甚至以为，之前的一切都不过一场梦。
不知不觉，眼中已有泪花闪烁。
姜虞恍惚开口：“长枫，我做了个梦。梦见你和另一个女人情投意合，花前月下……”
可没说完，便被裴长枫打断了：“阿虞，你别多想。我只爱你一个人。”
一个人……
姜虞怔愣地对上裴长枫的眼。
他讲得实在太温柔、太笃定了。
姜虞差一点就要相信了。
她颤抖地伸出手去，抚过裴长枫耳旁的发丝。
那一瞬。
一枚粉色的仙客来花瓣掉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