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应该是按的免提，那端很快响起了奶奶伤心的声音。
“念念，难道你因为跟砚辞那小子生气，连奶奶都不愿意陪了吗？”
姜晚栀哪里听得奶奶这种语气，忙道：“我当然愿意陪奶奶——”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，明天我让司机来接你们！”
都没等姜晚栀说出接下来的话，霍奶奶已结束了通话，语气也明显轻快了几分。
“……”姜晚栀。
第二天下午，姜晚栀接到了司机的电话。
等她走到车前拉开门，却见岑忧时也坐在了后排。
他穿着一袭黑色西装，正对着电脑忙碌着。
眉眼冷清、气势不凡的样子，活脱脱一副财经杂志封面人物的形象。
听到她开门的动静，岑忧时波澜不惊地瞥了一眼，又继续看电脑。
狗男人，明明自己有司机，非得要奶奶的司机接。
姜晚栀不想跟他坐一块，打算关门坐去副驾驶。
“别作妖，奶奶还在等着。”察觉到她的意图，岑忧时语气微沉。
他不是在看电脑么，怎么会知道她想干什么？
见司机正回头看着她，姜晚栀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是有点幼稚，她撇了下嘴，到底坐进了后排。
路上，姜晚栀刷着手机没有跟岑忧时说话。
岑忧时也顾自看着电脑，没有和她交流。
车行驶了段距离，司机忽地一个急刹，令姜晚栀猛地往前一扑，额头差点撞到了座椅。
“小心。”
岑忧时伸手拉了她一把，让姜晚栀身子一偏，倒到了他的怀里。
“少爷少夫人对不起，刚有人抢道！”司机紧张道歉。
岑忧时没有说话，姜晚栀此时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胸膛。
她今天穿了件杏色的荷叶领短袖上衣，从他这个角度看去，正好可以看到她白嫩精致的锁骨，以及隐若隐现的某处。
“眼睛看哪儿呢！”
姜晚栀甩开了他的手，杏眼圆睁。
岑忧时冷瞥了她一眼，“自己穿成这样，还怕人看？”
姜晚栀：？
她这么正常的一件衣服，没露胸没露背的，到他嘴里就变成了穿成这样？
“心里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。”姜晚栀毫不客气地怼道。
岑忧时吃瘪，“姜晚栀，你现在彻底放飞自我了是么，以前的淑女风范都不屑装了？”
“真没想到，原来在你眼里我还有过淑女的一面呢？”姜晚栀嘲讽道：“你不是一直说我恶劣，浑身上下没一个优点么？”
岑忧时冷道：“其它优点我不清楚，你这牙尖嘴利的本事倒是真无人能敌！”
“我就当你是夸奖了，谢谢！”
岑忧时又噎了下，没再跟姜晚栀打嘴仗，重新拿起电脑，边道：“你的计划书送去了博舟投行，经过几个高层的筛选，决定用你的。”
姜晚栀没想到岑忧时居然还把她的计划书拿去了博舟用。
“你昨天没懂我的话？我对进博舟没有丝毫兴趣。没有我的同意，你们也不能用我的计划书！”
岑忧时看着电脑淡声说：“奖金一百万。”
姜晚栀愣了下——
外公给的一亿她要用来跟莫修远合作，上次岑忧时的黑卡她已刷爆。
如今她手头可支配的现金不多，如果能有这笔钱进帐，将会宽裕不少。
反正计划书于她已没了用处，博舟要用就用吧。
于是姜晚栀能屈能伸地问：“能不能加多十万？”
“……”岑忧时抬眸看向了她：“姜晚栀，你既然这么爱钱，以前怎么还装清高说一分钱家用都不要？”
结婚时，岑忧时甩过一张卡给她。
说家用管够，但别想用婚姻关系绑着他。
当时姜晚栀想证明自己并不是为了钱，拒绝了他的卡。
所以结婚以来，她给岑忧时买礼物、还有一些日常开销都用的她自己的钱。
亏死了！
“要不你现在给我补上？”姜晚栀试探问。
不出所料的，岑忧时冷嗤了一声，“你都要跟我离婚了，我凭什么还要给你家用？”
商人本性就是重利，姜晚栀决定不纠结这事了，她道：“一百万就一百万吧，成交了。”
岑忧时提出要求，“后续你要参与跟进项目，以及负责计划书相关数据的修改。”
“岑忧时，你是存心不想给我钱吧？”姜晚栀怒了，“我说了不进博舟，更不会参与博舟的任何事！”
岑忧时克制着心头浮起的愠意，蹙眉道：“我可以破格让你成为投资师，参与到这次的项目中去。这是最后一次机会，你要放弃，以后就算是找奶奶也没用。”
“还破格录取呢，你给我这么大恩惠，需不需要我对你感激涕零？”
在岑忧时冷怒不明的神色中，姜晚栀呵道：“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去，别说我去找奶奶，就是你来求我，我也不会进博舟！”
岑忧时没法忍了，“姜晚栀，拿乔这么久也够了！你无端端地花功夫做份计划书出来，难道只是为了好玩？”
姜晚栀哼笑了一声，“你管我，反正与你无关。”
岑忧时看着姜晚栀冷淡的小脸，冷声道：“你不后悔就行！”
说完，他处理邮件不再搭理她。
姜晚栀也乐得清净，继续看起了手机。
车内重新变得寂静。
不久后，司机将车开到海城一家极具特色的饭店里。
这儿环境清雅，空气怡人，不仅有各色独立视野极好的雅间，后边还设有花园，远离城市的尘嚣，是个受上流社会人士喜爱的地方。
下了车，岑忧时居然朝她伸出了胳膊，示意她挽上。
姜晚栀莫名其妙，“你没事吧，这种时候还装什么恩爱夫妻？”
岑忧时冷脸反问：“我陪你装的次数还少？”
“……”以前的岑忧时确实会配合她。
一是因为奶奶的要求。
二是谁都不想成为七姑八婶嘴里议论的对象。
装一装，能省去很多麻烦。
为了能清静吃饭，姜晚栀只得堆出笑容，挽上了岑忧时的手臂。
服务生将他们引过去花园边的雅室。
室内光线极好，一侧是张超大圆桌，桌中央还置放了假山流水的摆设，另一侧则是休闲区与功夫茶区。
此时这儿已来了不少人，大家有的喝茶，有的闲聊，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。
霍老夫人坐于太师椅中，几个装扮华丽的妇人正围着她说话。
“奶奶！”姜晚栀轻快地唤了一声。
众人的目光都朝他们看了过来。
见到她，霍老夫人脸上笑开了花，“念念来啦！”
姜晚栀和岑忧时一起走到了奶奶身边。
“奶奶，各位婶婶姑姑好。”岑忧时得体地招呼着。
“砚辞，你可真孝顺，每次都会来陪老太太，哪像我们家的那些不孝的，总是说忙不肯来！”
“可不是，再忙能忙过砚辞不成！他掌管着这么大一个霍氏集团都能抽出空，其实就是嫌我们这些长辈们烦呢！”
“还得是砚辞，又有能力，又孝顺，老太太有福了！”
听着姑婶们的夸奖，岑忧时的俊脸上保持着浅淡的笑意。
看了眼姜晚栀后，清声道：“婶婶姑姑们过奖了，我平时也没很多时间陪奶奶，都是念念陪得多些。”
听到“念念”这两字从岑忧时嘴里出来，姜晚栀差点就要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。
以前哪怕是说应酬话，他都没这样称呼过她！
姜晚栀盯望着岑忧时，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。
但岑忧时俊脸无波，似乎并不觉得有哪儿不妥。
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看着孙子和孙媳妇的表情，她冲岑忧时道：“算你小子识相，还知道念念的好！”
“对对，念念也是个孝顺孩子！还长得漂亮，跟砚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！”
妇人们又夸起了姜晚栀。
在一阵恭维声中，那边有堂叔伯要找岑忧时说话。
岑忧时像个体贴的丈夫，对姜晚栀说道，“那你陪会儿奶奶，我过去了。”
这种配合姜晚栀还是会打，她露出得体的微笑：“好。”
“念念和砚辞的感情可真是越来越好了呢！”
其中一个表姑冲姜晚栀道：“你和砚辞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，也让咱们跟着升升级！老太太，您说是吧？”
霍老太太笑说，“急啥，咱们念念还年轻，她想生的时候自然会生，我才不像老古董一样催生呢！”
几人又谈笑了几句，霍老太太说想去花园里转转，姜晚栀自然自告奋勇的相伴。
扶着奶奶走到花园。
“念念，这么多天了，你都没跟奶奶打电话，不想认我这奶奶啦？”霍老夫人嗔问。
“奶奶，您说什么呢。”姜晚栀撒起了娇：“我早说啦，即便跟岑忧时离了婚，您也是我奶奶！”
“你这话奶奶就不爱听，”霍老夫人轻轻戳了下姜晚栀的脑袋瓜子，“小夫妻就该床头吵架床尾和。上次奶奶让人送给你们的海参汤，喝了没有？”
想到上次的汤，姜晚栀就觉得嘴唇有点疼。
她娇嗔道：“奶奶，您以后别这样啦，我们什么都没发生，还闹得挺不愉快的。”
“肯定是那臭小子又犯浑了！”霍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摇了下头。
“念念，奶奶看得出，砚辞现在对你已经开始上心了。你真不打算改改主意？”
姜晚栀摇头。
方才的一幕不过是装给长辈们看的假象。
“奶奶，我知道您提出生日后，是想给我们一个冷静和缓冲的时间，但我们并不需要。”
姜晚栀认真说：“这段婚姻是我强求来的，无论多久，岑忧时都不会对我有任何改观，我也不想再绑着他。”
霍老夫人握住姜晚栀的手，正色道：“念念，砚辞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，如果他真不愿意，我其实也没办法强迫他跟你领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