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依眠怔在原地。
手颤，心也颤。
他们要结婚了？
这么急？
望向季泽岸，才发现他周身冷峻的气质因为付秋蕙而变得柔和，他任由付秋蕙亲密挽着，没有反驳。
付秋蕙说的是真的。
他们……是真的要结婚了。
一瞬间，沈依眠感觉自己好似被溺进了水里，呼吸被滞住，心肺也跟着难受起来。
似乎是她愣神太久，季泽岸冷硬的声音传来，如同在命令他的兵：“可以拍了。”
她这才回神，眼前溺住她的水消失不见，可那难受的感觉却依旧存在。
僵硬点头回应，随后缓缓举起相机。
镜头里，男人的五官线条都是英挺凌厉，白色的衬衫下是穷扎结实的肌肉线条。
她在镜头中看过他无数次，可这一次，手却不停颤抖。
“咔嚓！”
……
半小时后。
沈依眠将洗好的相片取出来，付秋蕙便抬手拿了过去，可下一秒，她却皱起秀眉，一脸义正言辞。
“沈同志是不是对我有意见？”
沈依眠一愣，扭头看去，才发现照片拍糊了。
大概……是她的手控制不住发抖。
季泽岸也看了过来，瞥见模糊的照片，眸光扫了沈依眠一眼，没什么情绪说：“重拍吧。”
“算了，我看还是找别人吧。”付秋蕙看着满脸遗憾，但话却阴阳怪气，“如果沈同志不是对我有意见，那这样的拍照技术应该再练练，不要急着当采访员。”
沈依眠一时难辨。
“依眠拍照技术很好，如果拍的不好看，不妨想想是不是被拍的人有问题。”
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，几人回过头去，便看见穿着一套卡其色西装，戴着墨镜的慵懒年轻男人走了过来。
他一来，就将手搭在沈依眠的肩上笑道：“依眠，不是说好了一早给我拍照，让我给你介绍tຊ报社的工作吗？怎么为个不识好歹的蠢货磨蹭怎么久？”
“你——你太过分了！”
付秋蕙涨红了脸，一脸屈辱的模样，攥紧了手转身就走。
来人是季怀照，季泽岸的侄子，沈依眠小时候的玩伴，和她一样的年纪，刚留学归来不久。
沈依眠不傻，知道季怀照是为自己解围，故意说了两人有约。
便没有接话。
之前为了季泽岸，她长大后便和别的异性都保持了距离。
可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，她像是赌气一般没有推开肩膀上的手。
很快，季泽岸锐利目光，落了过来。
“季怀照，少把国外的那套浪荡的风气带到这里，严肃一点，不要勾肩搭背。”
季怀照掏了掏耳朵，指指他的身后：“七叔，现在不是教训小辈的时候吧？那位同志已经被气走了，你不去追吗？”
季泽岸一顿，转眸望了一眼沈依眠，两人目光对视。
沈依眠的心忽地一跳，手下意识收紧。
看见她和季怀照这样，他训斥了……会不会是因为在意自己，吃醋呢？
可只一秒，他却转了身，往付秋蕙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沈依眠的心跳猛地滞住，眸光黯了下去，将季怀照的手推开。
“谢谢你替我解围，我有点累了，想回去休息，你要去哪里请自便。”
说完，她也匆匆离开，并未注意到季怀照脸上一闪过去的在意。
……
时间滴答而过。
很快，夜色发沉。
沈依眠的心更沉。
她独自一人在外面走着，街上人烟散尽，她却迟迟没有回去。
那个家里面有太多她和季泽岸曾经美好的回忆，她怕回去憋不住眼泪，被爷爷看出来什么。
直到月亮高悬，她才终于缓解情绪，拖着沉重无力的步子，一步步回到了卧房。
可刚推开门，却愣住了。
季泽岸正在她的屋中，好像在等她。
而他沉下去的眉眼，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归家。
沈依眠刚一别开视线，头顶就响起了训斥：“季怀照从小就纨绔，不是靠谱的人，你不要和他走太近了。”
他停顿了一瞬，又继续：“如果你是为了报社的工作，更应该考虑靠自己的实力，而不是托关系走后门。”
这一副长辈说教的模样，叫沈依眠好不容易缓解的情绪又溃散开来。
她讨厌他这副模样，不喜欢她为什么又管她？要给她错觉呢？
憋不下心中的那一团气，她忍不住拔高了声音：“你管那么多做什么？我和谁走的近都是我的自由，只要我自己喜欢就好了。”
闻言，季泽岸的眸色蓦地沉了下来，拧紧了眉：“喜欢？”
“你就这么任性不懂事，感情在你这里只是儿戏吗？”
“七叔！你又不是我，凭什么说我的喜欢是儿戏！”
女人的倔强，刺得男人一时无话。
看着她坚定的模样，季泽岸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阵烦闷。
再开口时，已经是不想再管的冷漠：“既然如此，那你不后悔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