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然一下，汤文柏脑中像被炸开一样。
他怔愣片刻，才反应过来，却不敢置信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汤文柏怎么也没想到，董芷萍醒来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，却是要离开他！
站在病房外的众人面面相觑，有些分不清状况。
当时董芷萍倒在研究所门口，汤文柏像是失心疯了一样的状态不像是不爱。
可若是相爱，董芷萍又怎么会和丈夫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提离婚呢？
赵所长尴尬地笑了两声：“你们这是……？”
“她在闹别扭。”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两道声音同时响起，一个隐忍着情绪，一个平静地叙述。
汤文柏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定定看着她，似乎想要从她眼中找出半分情绪。
可没有。
一点起伏都没有。
没有怒，没有怨，更没有爱和不舍。
就像是历经生死后平静如水的释怀。
汤文柏终于有些心神不稳，他宁愿看到董芷萍对他生气，怨他这么些年让她受尽委屈。
可这些都没有。
赵所长看出气氛不对，带着人放下慰问品便走。
临走时，他本想说两句缓和的话，可又想到汤文柏曾经对董芷萍的质疑，又咽了回去。
算了，年轻人的事，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。
自己犯下的错，总要承担后果。
等到病房重新恢复寂静。
汤文柏才走近几步，如往常一样，在董芷萍病床旁坐下。
“芷萍……从前的事，是我不好，我会和叶锦同志划清界限，不再来往。”
“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……”汤文柏话音一顿，又道：“不，和以前不一样，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。”
他看着董芷萍毫无变化的表情，心中隐隐涌上一阵酸涩。
他垂着眸，喉结颤了颤，低声开口：“景书他……也很想你，他说他知道错了，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。”
他说着，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握住董芷萍的手。
“怪我醒悟的太晚，直到最后才看清自己对你的心意，芷萍，我们能不能……重新开始？”
“不能。”董芷萍淡淡开口，顷刻浇灭了汤文柏所有的希望。
他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，仿佛一点点剥离了他的心。
两世的经历已经消磨了董芷萍所有的爱意，同样的事情，她绝不要重来第二次。
她看着汤文柏错愕又受伤的神情，心中却再没有一丝波澜。
汤文柏回想起那些中伤董芷萍的谣言，觉得还是有必要将一切误会都解释清楚。
“芷萍，当初那些诋毁你的谣言，不是我……”
他话音未尽，董芷萍却开口打断道：“是不是你，都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她声音沙哑，还未完全恢复，可说出的每一字，都是那样的坚决。
如刀一般，深深刺痛着汤文柏的心。
“但凡你曾经对我上过一点心，结果都不会是今天这样，我不想和你再有新的开始，也不仅仅是因为这几件事。”
随着她的话音一字字落下，汤文柏的心就愈发沉凉。
董芷萍缓缓闭上眼，不再看他，神情疲倦：“你走吧，我累了。”
汤文柏所有的话都被董芷萍这一句彻底堵在嘴边，说不出，咽不下。
良久，直到董芷萍平稳均匀的呼吸传来，汤文柏才缓缓起身。
看着董芷萍安静的睡颜，他心中的念想便愈发坚定。
董芷萍有且仅有一个，他不想放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