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湘讶异转头，季以澈的头埋在她的肩窝。
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。
叶湘伸出了手，想要推开他的脑袋。
可是手在空中，她余光看见了他额心未展的眉，还有眼睑下的青黑。
即使是睡着，他依旧牢牢的握着文件，睡得不太安稳。
她的手蜷了蜷，却是接下了他快掉的资料，放在了小托板上。
然后把窗帘拉了下来，暗黑笼罩的瞬间，肩膀处传来一声轻叹。
至此，叶湘便不再动弹。
季以澈醒来的时候，飞机正好在准备下降环行，一丝阳光打在眼上。
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，充足的睡眠使大脑有些晕眩。
一股氲汽扑面而来，让他清醒不少，——是空姐递来了一杯温水。
她笑得得体，解释道：“是您身边的小姐为您点的。”
季以澈接过的手一顿，才仰头喝下。
温烫的水顺着食管流向四肢百脉，抚平了他多日来的燥郁与疲惫。
他的怀里是整理好的文件，不用想也知道着叶湘弄的。
目光微微一错，却见身边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是看着窗外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季以澈将资料收进包里，一闪而过的缝隙中，隐约能看见一本《心理学健康》。
飞机落地，叶湘走在众人之后，她一把掐住兴冲冲的小本：“你要是再敢把我丢下，我就取消你的奖金。”
看着她严肃的表情，小本只好屈辱的点头答应了。
下了飞机之后，众人还需要转大巴，行驶四个小时才能到发电站实验基地。
一上车，季以澈没有凑到她的身边。
他坐到了最前面，和杨利等一众骨干商讨正事。
叶湘坐在车厢中部，摇摇晃晃中，有些晕车。
这时，从后座递来了一支口香糖：“嚼一嚼，就不会觉得恶心了。”
叶湘转头看去，和一张娃娃脸对上了视线。
这张脸看着眼熟，叶湘记了起来，是上次在内蒙见过的青年之一。
“谢谢。”她抽了一支。
“我叫李亚程。”他自我介绍，“这趟旅途辛苦您了。”
“工作而已，谈不上辛苦。”叶湘客气的回道。
忽然，从他身旁又探出了个脑袋，盛谨言趴在椅背上：“您的写真集我看过，非常有特色。”
“谢谢。”叶湘微微弯了一下眼睛，表示感谢。
季以澈从从图纸中抬起头，长时间的看图使他都写疲累。
他下意识的寻找着叶湘的身影，只一瞥，就看见了被围着的人。
似乎她天生就有着吸引人的特质，这一点和季以澈截然相反。
季以澈的脸虽然优异，但因为长年含着霜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，而叶湘则像个太阳一般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——即使是现在生病了，也依旧温暖。
“你们在聊什么？”
热闹的交谈声中，蓦然插进了一道清冷的声音。
众人见到自家院长，纷纷情不自禁的缩回了位置上，端坐好不再言语。
季以澈：……他是什么怪兽吗？
无法加入聊天的他，只好朝叶湘道：“杨老师请你过去。”
叶湘点点头，想是去拍照。
于是她拿好相机，起身走出座椅。
忽然，车身猛地一个剧烈的颠簸，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往前一倾。
叶湘毫无防备，只能认命闭眼，等待撞上坚硬的车身。
但是预料的疼痛没有来临，她被人牢牢的护在了怀里。
鼻尖是熟悉的气息，叶湘缓缓睁开眼，与季以澈四目相对。
“有我在，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