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：“我身有诰命，食君俸禄，为君分忧。”
“九皇子就是我等效忠的君王，我与君王推心置腹相谈，怎么会大逆不道？”
九皇子眼神幽深。
他就那么盯着我。
我虽是妇人，却也被盯得尴尬。
为缓解尴尬，我默默拿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。
九皇子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在这种严肃紧张的密谈下还有心情吃东西，一时间表情有些复杂。
我也意识到不妥，将点心丢下：“抱歉，习惯性动作。”
九皇子终于笑出声来：“久在皇家，我都不知多久没有如此直白的谈话了。”
“昨夜，镇国公说了类似的话。”
九皇子拿了纸张来。
在纸上写下了他的承诺，还按了手印。
他留下一枚玉佩，“这是我的信物，请侯夫人收下。”
九皇子的真诚让我意外。
我郑重收下玉佩。
“殿下，臣妇还有一个请求。”
“我想请殿下帮忙调查一下柳芊芊的身份。”
我只知柳芊芊是韦朗的白月光，却不知柳芊芊的底细。
韦朗，柳芊芊，三皇子，我，姜家。
我总觉得，我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“好。”九皇子说，“我会尽快给你消息。”
九皇子的行动很迅速。
我们分别后没多久，他就差人送来了信件。
看到信件的那一瞬间，
我如被雷击中一般，脑袋有一瞬的空白。
柳芊芊原来不姓柳，姓方，名清柔。
柳是她母亲的姓氏。
在二十年前的牵扯极广的秋闱舞弊案中，方家被满门抄斩，包括年仅十二岁的方清柔。
当年的舞弊案震惊朝野。
方家利用职务之便，在秋闱中选中一些中了进士的寒门学子，
将他们秘密杀害后，再将他们的卷子替换给一些有钱有势的学子，借此偷梁换柱，收取巨额钱财。
萧老将军无意间救下一个被追杀的学子，得知真相后，上报皇帝。
皇帝大怒，命令我爹彻查此事。
证据确凿，方家供认不讳。
那个案件，以方家满门抄斩为终结。
但。
区区一个方家，有什么胆量染指科举？
方家，应该只是一把刀。
真正染指科举，杀害寒门学子偷梁换柱的幕后黑手，另有他人。
方家能供认不讳，大概率是跟幕后黑手做了什么交易。
比如，保住柳芊芊的命。
方家虽败，但这二十年来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算计。
在他们的算计下，萧家覆灭，十万大军冤死。
除掉萧家后，下一个便是姜家。
梦里，我和四个孩子的惨死，就是悲剧的开端。
好啊！
真是好算计。
我将那封信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。
最后，付之一炬。
之前，我还费尽心思找断亲的借口。
借口，这不就送上门来了？
我不是个犹豫不决的性子。
当即，我去见了韦朗一面。
“我已知晓柳芊芊的真实身份。”见面第一句，我就将韦朗震得说不出话来。
韦朗僵在原地。
他瞪大眼睛，脸色煞白，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看着他的样子，我想笑。
这个男人，真的好搞笑啊。
我到底犯了什么蠢，会跟他相敬如宾十七年？
还跟他生了四个孩子？
幸好我的四个孩子不随他，这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“签了这份断亲书，你我一刀两断。”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