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句话，彻底让裴沉衍的脸色黑沉。
楚颜正打算放下帘子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，对着男人那张阴沉的脸说：“裴沉衍，今日起你我正式和离，希望从今往后你我再不相见。”
坐在车里的裴沉衍手紧紧攥着马车的窗户，力气大的仿佛要将马车碾碎。
楚颜直接放下帘子，乘着马车迅速消失在裴沉衍的视线里。
马车里，透骨的寒气飘了出来，坐在外面的小厮不由得个喷嚏。
说来也巧，怎么次次大人和夫人吵架，他都在场……
他坐在外面看不清裴沉衍的脸色，但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寒气，他小声发问：“大人，要去追夫人吗？”
马车里半点响动都没有，吓得小厮额前直冒冷汗。
过了半响，马车里才传出低沉冰冷的声音：“找人跟着，她去哪儿，和谁在一起，都要及时向我禀报。”
小厮连忙回应：“是，大人。”
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简单。
楚颜离开的第一日，小厮急忙回镇抚司禀报——
“大人，夫人今日在花满楼与男倌喝酒，相谈甚欢……”2
裴沉衍听闻眉毛紧锁，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。
第二日，小厮又匆匆来报，还不忘递上一束花。
“大人，夫人今日在戏楼与一男戏子当众翩翩起舞，那戏子还送了夫人花，正是您手中这束……”
裴沉衍瞳孔晦暗捏着手中的花很快就碎成几瓣，小厮见状吓得着急开溜。
接下来的一周，裴沉衍每天都会收到楚颜的行踪。
但都被裴沉衍暗自拦下，以免传出去她名节受损，遭言官弹劾。
从唱曲到作诗，又从骑马到射箭，楚颜每日都与不同的男人在一起，当真是没有半点在意自己的名节。
而镇抚司上下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阴沉。
直到第七日，裴沉衍的父亲裴父找上门。
裴父一进门就是一通斥责：“你和楚颜到底怎么回事，近日坊间频繁流传她与男子厮混，这事可是真的？你不是鲁莽的人，应该知道这些事一旦传出去会影响裴家的仕途。”
还未等裴沉衍开口说话，他又继续说道：“就算是老夫人指派的婚姻，没有感情，你也不能放任她在外行此等之事啊，应当以名节为重！”
裴沉衍面色凝重，点了点头：“父亲，我明白，我会处理的。”
待裴父走后，裴沉衍带上随身携带的绣春刀招呼着小厮转身就准备往府外走。
“父亲，你要去找母亲吗？”
裴容澈正好从私塾放学归家与裴沉衍迎面相撞。
裴沉衍蹲下身看着裴容澈，抚摸着他的头，眼睛里满是复杂：“怎么了澈儿？想母亲了吗？”
“才不是呢，她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母亲！”裴容澈表情气鼓鼓的，眼睛里满是愤怒。
“澈儿不许如此无礼！”
这是裴沉衍第一次如此威严的对待疼爱的裴容澈。
幽州里王亲贵胄来回就那几家，裴容澈去私塾上学难免不受风言风语。
向来襁褓中长大的裴容澈，本是幽州里人人尊敬又忌惮的小公子，这几日却遭受了不少非议。
被父亲一吼裴容澈又委屈又生气，哭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小人书丢在地上。
“书上都写了，母亲不守妇道，儿子没有说错！”
裴沉衍定睛一看，那书上，正写着——
“楚氏之女楚颜，不守妇道，重金包男倌，疑给锦衣卫指挥使裴沉衍戴绿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