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云霆被陆语的眼神刺痛了。
　　他怔在原地，不安地攥紧双拳，最终还是沉默着起身，小声说：“好，你先好好休息。”
　　说完，他便逃也似的走出了屋子。
　　屋外，小小的陆念念眨巴着大眼睛仰头看着他，她手里还端着那盘精心准备的小蛋糕，满脸期待。
　　利云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牵起她的手，轻声说：“走吧，妈妈睡着了，我们明天再来。”
　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渐远去，陆语站在窗边，心底泛起一股涩涩的疼。
　　“那是……我和殿下的女儿吗？”
　　整整五年的空缺，对于她来说只是睡了一觉，可生化舱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　　就连她自己也不是从前的陆语了。
　　陆语得用五指用力扒着墙面，才能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，她的手脚绵软无力，更是连一丝精神力也凝聚不出来。
　　她蹒跚着，仅仅只是一个卧室的距离都让她觉得无比遥远，现在的她别说回到边境星域，哪怕是让她独立生活都难以做到。
　　陆语从未如此无助过。
　　“哐当——”
　　她撑不住身体摔倒在地，带倒了一旁的小几，精致的摆件散落一地，打磨光滑的水晶圆盘映出了她此时的模样。
　　脆弱、不堪一击。
　　陆语皱着眉，紧咬牙关，一次次爬起又一次次倒下，但她始终没有停止。
　　利云霆站在门外，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，他极力克制着闯进去的冲动，强迫自己站在原地。
　　现在的陆语不会希望其他人看到她。
　　很早以前，他就发过誓，只要陆语能够醒来，他愿意成全她的一切。
　　她的骄傲、她的倔强、她的尊严、她的选择……
　　可当她真的醒来，他才知道，要做到这一切有多么困难。
　　“砰！”
　　利云霆眉头紧皱，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地冲出半步，又堪堪收回。
　　她这样努力，是为了离开他，她想要回到战场，保卫帝国的民众，而不是保卫帝国保卫皇室。
　　他疲惫地闭上眼睛，呼出一口浊气。
　　低语喃喃：“父皇，或许你说得是对的，达摩克利斯之剑终将坠落，它以另一种方式毁了我，毁了我们。”
　　陆语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，看着头顶精致的水晶吊灯止不住喘息。
　　原本白皙的身体上布满青紫，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　　意识昏沉之际，她恍惚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，却终究没来得及辨认。
　　利云霆还是走了进来。
　　磕碰声停止了太久，他放心不下，而卧室内的一切却让他感到一阵后怕。
　　满地狼藉中，陆语孤零零地躺在那，看起来脆弱又无助，他冲上前将她抱进怀里，却只见她意识昏沉地垂下头。
　　一瞬间，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　　“陆语？陆语？”
　　利云霆抱起她，立即朝治疗室跑去。
　　重新浸入再生液，陆语身上的皮外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，真正的林医生也被找到，带来了这里。
　　利云霆神色凝重：“她怎么样？”
　　林医生看着最新的检测指标，擦了擦额角的冷汗，回答道：“王后是被强行唤醒的，因此她的各项身体指标都不太稳定，尤其是精神力。”
　　“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