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锦殷听见这声音，浑身一颤。
姚文淑起身迎接，语气嗔怪：“陛下莫要取笑臣妾。”
萧霁安拍了拍她的手，再看向华锦殷，眸色变冷：“怎么不谢恩？你不满意？”
话落，暖房温暖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。
华锦殷身子晃了下，脸色惨白得比死人也不差几分。
华锦殷，快谢恩……
她在心里大声尖叫。
你如今不过是个奴婢，一个奴婢，你还有什么不能承受？！
你要谢恩！
终于，她猛地磕下头去：“谢……陛下和娘娘封赏。”
那小狗也被吓到了一般，趴伏在地，小声呜咽着。
萧霁安瞥了一眼，漫不经心问：“这狗怎么了？”
姚文淑接话：“阿宝许是没有同伴，太过寂寞。”
萧霁安一听，似笑非笑：“现在不是有了吗？侍犬公主，你叫一声，让它知道它有伴了。”
华锦殷震悚之下，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。
萧霁安脸上笼着一层寒霜，眸色阴郁刺骨。
她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，躲避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目光。
明明在如此温暖的地方，华锦殷却像跪在了冰天雪地中，浑身冷得没有半分人气。
她无处可逃。
明懿公主已经死了，她闭上眼，可华锦殷必须得活下来。
“汪……”
良久，一声极低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在这宫殿中响起。
也就是在这一瞬间，华锦殷感觉自己的灵魂被逼出躯壳。
她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响声。
是她浑身的骨头，寸寸碎裂。
是她仅剩的尊严，消失无踪……
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，狠狠砸在地上。
华锦殷，别疯掉！
她心中几乎是在呐喊着告诫自己。
姚文淑笑道：“不愧是公主，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狗叫声。”
华锦殷眼睛黑得透不进半分光，空洞而木然：“多谢皇后娘娘赞赏。”
萧霁安冷冷看着她，似乎想说些什么。
姚文淑却突然咳嗽起来，萧霁安见状，立即揽住她往内殿走去，刚才还冰冷的声音已经变得温和无比：“你该多休息，其他无需操心。”
华锦殷仍旧呆呆跪在那里，失了魂一般。
突然，掌心一阵濡湿。
华锦殷垂眸看去，竟是那叫阿宝的小狗在舔她，小狗一双湿漉漉的黑色眼珠与她对视，又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她手，像是在安慰她。
这世道，所有人都作践她，心疼她的，居然会是一只狗……
华锦殷动了动僵硬的手回应它，淡到几乎无色的唇如提线木偶般扯了扯。
怔忡半晌，她忍着疼起身，一瘸一拐地抱着阿宝回自己住处。
刚走出不远，却在御花园门口撞到一个人。
来人眼下青黑，一看便知是个酒色虚浮之徒。
看清这人，华锦殷抱着阿宝的手便紧了紧。
是姚文淑的弟弟，姚麟。
这人原本是个街头的地痞无赖，如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，竟也成了国舅。
“拜见国舅爷。”
华锦殷低声行完礼想走，却被姚麟一把拦住。
姚麟目光色眯眯在她身上流连：“是公主啊。”
华锦殷心一颤，退后垂眸：“奴婢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。”
姚麟抬手往她的脸摸去：“听闻你在这宫中过得不好，不如我向姐姐讨你入府，可好？”
华锦殷一惊，慌忙往后退去：“国舅爷，奴婢戴罪之身，不敢高攀！”
姚麟却是急色难耐，竟是不管不顾上前一把抱住华锦殷：“伺候我不比伺候个畜生强，别不识好歹！”
华锦殷还来不出喊出声，就被重重推到身后假山上。
阿宝叫着从华锦殷手上跳下去，往远处跑了。
姚麟一手捂住华锦殷的嘴，另一只手去扒她本就单薄的衣服。
脖颈被人啃噬的疼痛传来，令人作呕的味道传到她鼻尖。
华锦殷奋力挣扎，可无济于事。
她几乎就要绝望，眼角渗出泪来。
就在这时，狗叫声又近了，华锦殷心脏一紧。
接着，一道冷冽声音传来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？”
华锦殷转头看去，只见萧霁安逆光而立。
她下意识喊道：“萧霁安救我！”
姚麟手一松，惊惶跪下：“陛下，是……是她主动勾引我，求我带她出宫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