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夏鹿秦琛小说》 第2章
内容试读
十年前,青城山小镇。
“打死他!打死他!”
“打死他!打死他!”
......
豹子一脚踹上卷曲着身体躺在路边的瘦弱男生,呸了一口骂道,
“妈的,难道是个哑巴?扫兴!再给我打,我就看这个可怜虫还能坚持多久?”
一声令下,没一会tຊ儿,一群人蜂窝般地涌了上去。
有人踢,有人踹,有人拉…….
瘦弱男生除了死死护住自己的头,一动不动,任由雨点般的拳头和脚印落在自己的身体。
直到一个女声突然脆生生地在他们身后响起,“文山,算了吧,他也不过是个孤独的可怜人。我们没必要为难这样的人。”
叼着烟的刘文山望向夏鹿眯了眯眼,然后向众人挥了挥手。
豹子和小伙伴们住了手,吹着口哨,叫骂着一哄而散。
薄暮的青城山,又阴又冷,苍茫的天地间,瘦弱男生抬头望去,只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花格子的小女孩,梳着两根小辫子,蹦蹦跳跳地跟在一个男孩身后,边跑边喊,“文山,你慢点,等等我呀。”
男孩烦躁地扭头骂了一句,“夏鹿,你是蜗牛吗?再慢一步,你就滚远点!”
若隐若现的红色背影像是一道光从远处薄暮中升起。
从此,瘦弱男生永远记住了那道光的名字---夏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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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宝被秦琛浑身修罗场的气息给吓到了,结结巴巴问,“哥......哥,我们要带她去医院吗?”
“不用,给贺江涛打电话。让他二十分钟以后到花间别墅,慢一分钟,我拧断他的脖子!”
“哦哦......”
一个小时后,蓉城西溪花间别墅。
秦琛几乎是咬碎了自己的牙齿,才忍着没把眼前的女人给掐死!
不是说她和她的青梅竹马终成眷属了吗?
不是说她过得很幸福吗?
不是说她在蓉城安家落户了吗?
可为什么她把自己整得跟个无家可归的落魄鬼一样?
包里除了离婚证,还有流产刮宫单!
这些年,他强迫自己斩断了所有跟她有关的信息。
听说他们要在蓉城安家,他就放弃了在蓉城所有的根基,远走北上。
眼不见心不烦,他让自己当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乌龟,缩进自己的壳里。
不闻不问。
直到这半年,爷爷奶奶以生命要挟,他才每月回来一趟接受月训。
但每月的主题都是一个样,催婚、催子。
可一想到自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,他的脑海中总是闪过那张为了他,可怜兮兮祈求另一个男生的笑脸:“文山,算了吧,他也不过是个孤独的可怜人。”
是啊,他只是一个孤独的可怜人。
孤独苍白的青春里,他像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在青城山的角角落落。
那些落在身上的拳头,踢在身上的脚印,他根本不觉得疼。
因为他的身体早已经被像白蚁一样的孤独啃食的一干二净。
除了一具残破的躯体,没有任何感受和觉知,更没有灵魂。
他只是一个流落在异乡的孤独的空心人!
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女孩,那个总是跟在刘霸天儿子身后的女孩,通体像一道火热的光,偶尔照拂到他空荡荡的残破的躯体。
她那么灵动,她那么活泼,她那么充满热情,她怎么会看得见他的孤独和可怜?
或许她对刘文山来说,确实是不同的。
从那以后,刘文山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不再以逗弄他这个孤独的异乡人为乐,他们寻找到了新的乐子。
但那个像光一样的女孩从此住进了秦琛的心里,让他破碎的躯壳有了叫做灵魂的东西,让他在黑暗的青春里,滋生了一种叫做相思的情愫。
所以,这些年,他不惜欺骗年逾八旬的爷爷奶奶,告诉他们,他还没碰到喜欢的人。
如果碰到,他一定会立马结婚,绝不会让他们失望。
可精明如爷爷奶奶哪里不知道那是他回避婚姻的托词?
他费了那么多劲,辜负了那么多人,为的不就是能让她安安静静地享受世事安稳,岁月静好,郎情妾意的美好生活吗?
可她呢?
这些年,她到底干了些什么?
她把自己整得像鬼一样晕倒在小巷子里。
如果不是碰见他和阿宝,躺在那条偏僻昏暗的巷子,死了大概都不会有人发现。
这些年,她到底经历了什么?
秦琛看着夏鹿一张圆圆的脸,内心波涛汹涌,沸腾不止。
与少女期相比,她明显长开了,但大体样貌没变,依旧是圆脸、大眼睛,两酒窝。
磕着的双眼被两排浓密的睫毛覆盖,像两把刷子均匀地贴在下眼睑处。
睡了一会,她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。
她从小就是少有的玫瑰色的肌肤,配上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,有种异域的风情。
这样灵动的女人,她居然从小就是个“瞎子”!
居然满眼满心都是刘文山那个杂种!
他从小就看出,刘文山是刘家一帮兄弟中最会阴阳两派,最会装逼的人。
否则,刘霸天那么多儿子,为什么偏偏让刘文山一个人进了大城市,上了大学?
可眼前这个傻女人不知道。
她像瞎了眼一样,只看见刘文山在她面前表现的那套温柔和多情。
从小就死心塌地地跟在他的身后。
一念至此,秦琛烦躁地站起来,走到沙发边,点上一根烟。
烟抽了一半,突然,他脑中莫名奇妙地冒出一个念头,他能一眼认出她。
那她也会认出他吗?
毕竟……
秦琛突然间有些期待,又有些惶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