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怔了怔，一时不知道我想说什么。
“我杀了下城王，伪装成下城王的模样，潜入魔界。”
虽然我只去过魔界一次，但魔界几个重要的地方我都已经了然于胸。
墨淮之之假借仙草之名，来告诉我魔界地图的行径，只让我觉得他是在孔雀开屏。
有那么一瞬间，我竟也觉得，我们好像回到了师父还在世时的样子。
那时我们每次要出去历练，墨淮之之也是这般提前为我做好提醒。
我那时爱抱怨，总说：“我不是傻子，到时见机行事就好。”
墨淮之之总会在这样的时候摸摸我的头，关切道。
“做了万全的准备，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。”
如今这张地图，他也是存了这般心境吗？
知道我是如何进的魔界，墨淮之之也只是轻点了下头。
“看来我教你的法术，你每样都学精了，我很欣慰。”
墨淮之之说的话明明没问题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，心情突然变得不爽起来。
那时我那么努力的学习法术，既是为了救回小结巴，也是为了让墨淮之之多夸奖我。
我天真以为只要我好好学些法术，变得厉害，墨淮之之就会对我另眼相待。
可事到如今，仍是没有。
他这般欣慰，不就是从未用其他心情看待过我吗？
“你这样说我并不会觉得开心。”
虽然恢复了记忆，但那个只活在海边和海底的阿歌，还是在我身体里留下无法忘却的印记。
“帝如歌，我……”墨淮之之刚要解释，我却直接扭头。
不想听他多说，我指了指地图。
“我知道地宫在哪，你应该想想，我们如何进去，和潜入地宫底下，才不会被发现。”
墨淮之之像是早料到我会这么说，胸有成竹地拿出两个黑乎乎的东西。
我瞧着觉得恶心不已，十分想吐，忍不住蹙眉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魔胆。”墨淮之之淡定道，“吃下这个，两日内身体都会散发魔气，没人能发现，我们不是魔。”
我半信半疑：“你从哪里找来的？”
他的表情兀地凝滞了一霎，顿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：“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。”
墨淮之之脸上鲜少出现这样的表情，我一时也迟疑，不敢继续追问下去。
只能拿走其中一个，吞了下去。
恶心得我想吐，慌忙又喝了许多水才压下去。
一个时辰后，周身散发黑气的我和墨淮之之，乔装进入生死桥。
艳魑和姬魈死后，魔界的守卫反而变多了。
我和墨淮之之一路混入巡逻的队伍，四处观察，找着机会混入地宫。
我们在魔界待了半日，才终于找到混入地宫的档口。
刚进入地宫，刺骨的寒冷便侵袭。
我刚要念个暖身咒，墨淮之之突然抓住我的手，我心跳猛地停了一瞬，呆呆看向他。
他神情严肃：“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，一旦有危险，都不用管我。”
我眉眼瞬间耷拉，扯开他的手，“放心吧，我可不会保护你，你自求多福。”
我们一路往下，刺骨的寒意也越发深重。
穿过一道石门，我才看到地宫底下真实的样子。
斑驳交错的巨石，从水底延伸向上，支撑整个洞穴。
四周的墙壁，也均是丑陋的狰狞石面。
而此时如同一潭死水的湖，更是漆黑深不见底。
“应该就是这里。”
墨淮之之声音刚落，我便凝神，化出一道仙气，朝湖底延伸的巨石探去。
不过片刻，我便停了动作。
封印上，确实有我的血气。
猜测是一回事，真的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“师父的元神，真的是因为我的血气动摇的。”
我真的是酿成大错的那个人。
我看向墨淮之之，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。
若师父知道，当年他镇压梼杌险些丧命，如今‘我’却放出了梼杌。
他在天之灵，怕是都无法原谅我吧？
墨淮之之看着我，眼中神情复杂不已。
还没说话，一道声音突然出现。
“真是一对亡命鸳鸯，到了这种时候，还要结伴出现。”
夜修菱从暗处走出来，浑身缠绕着的黑气，快要让我看不清她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