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在手术架上，胃里的胆汁涌上来，让他难受地作呕。
浑身像是要割裂一般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。
再睁眼时，那个隋春笙已经消失不见。
推进的药水开始生效，于绍元控制不住地合上眼睛，又被扯进一团黑暗之中。
“绍元！”
于绍元恍惚之中听到了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，他努力地睁开眼。
发现眼前是灰白色的天花板，鼻间萦绕的是医院的消毒水气味。
于父正在一旁守着他，而另一侧是正在小声啜泣的虞舒缇。
于绍元动了动酸麻的手，想要开口说话，却发现喉咙像是被铁水糊住。
铁锈味在口中弥漫，他开始剧烈地咳嗽，大片的血块将白色的床单染成斑驳的红色。
于父慌了神，按住床头的呼救铃，虞舒缇则是捂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于绍元咳过一轮之后已经好多了，按住于父的手安慰道：“爸，我没事。”
说完这句话又喘了一会，费力地指着床头的水杯。
虞舒缇明白了他的意思，战战兢兢地将水递到他嘴边。
却被于绍元别过头躲开。
虞舒缇悻悻地收回手，有些无措地站着。
于父轻皱了皱眉头：“舒缇你先出去吧，我有事和绍元聊一聊。”
虞舒缇回过神来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：“好，我去叫医生过来给绍元检查。”
病房门被合上。
于父才压着声音说：“于绍元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吃那么多安眠药！是想寻死吗？”
于绍元又抿了一口水，喉咙稍微舒服了些，才缓缓开口：“爸，我的事你就别管了。”
“我没想自杀，我只是睡不着，一时没控制好用量。”
于父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这一套说辞，脸上还带着怒气：“我不管你？我不管你今天我就看见的是你尸体了！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，黛舞一直不醒，你就想着寻死觅活的！”
于绍元想要分辨，却又发现无从说起，只能低着头。
于父见他的样子，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，也上了火：“这种想法你再也不要有了！”
“你不是已经和舒缇订婚了吗？你们俩自己去商量，结婚，领证，这件事就过去了！”
“也确实是我们家对不起黛舞，我自然会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，这件事你不用操心！”
于绍元看了眼始终在门外徘徊的模糊身影，他清楚那是虞舒缇。
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：“我不管她和你说了什么，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娶虞舒缇。”
“从始至终我只是要求她给我帮一个忙，帮我骗过虞黛舞而已。”
“我不会和她结婚的，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。”
于父瞪圆了眼睛，胸口不断起伏：“演戏？你是想气死我吗？”
“你难道还想着出家礼佛吗？我不会允许的！”
于绍元将手上的佛珠拆下来，攥紧在手里：“我想等虞黛舞醒来。”
于父被气的咳嗽起来：“你！你别犯病了！你当初死活不和黛舞在一起，这又是干什么？后悔了？后悔就有用吗？”
于绍元听到于父的话，气势弱下去，却还是固执地重复：“我和她……我们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散了，我一定要等她醒过来。”
于父的手高高扬起，却终究没有落下来，化作一声叹息，又推门离开。
于绍元将视线有所感应似的转向角落，隋春笙骤然出现。
于绍元按下心里的震惊，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：“隋春笙。”
隋春笙对于他，显然没有什么好态度，冷着脸回道：“你把黛舞伤的太重。”
于绍元的语气冷冽：“那你也不该带走她！”
隋春笙冷哼一声：“她是被你逼走的，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