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好的预感骤临心头。
尚凌雪拧眉：“她跪了多久了？”
她自然不是紧张尚语桃的身体，只是不想再惹祸上身。
“如今暑热刚起，尚贵人才跪了半个时辰……”
尚凌雪冷笑一声，她最知道尚语桃装可怜的伎俩。
“走吧，去会会我们的尚贵人。”
她搭着芷苓的手，朝殿外走去。
刚到殿外，就远远看见一身粉嫩的尚语桃，从跪着变成倒在自己宫女怀里。
看这煞有介事的场面，尚凌雪就觉得搞笑。
在尚府的时候，自己在大太阳下跪一天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。
尚凌雪走近了，沉声问道：“妹妹何故来此？”
话音刚落，尚语桃就开始磕头。
她的声音凄凄切切：“妹妹此番前来，是为了求得姐姐谅解，让语桃能承陛下恩宠，这样语桃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。”
这架势着实让尚凌雪眉头一紧，忙唤芷苓拉住她。
但已经迟了，只听一声“陛下驾到”。
刚转眼，楚令舟就已经进了宫。
看来是得知消息后，就匆匆从养心殿赶来了。
尚凌雪跪下行礼：“臣妾参加陛下。”
楚令舟一改往常对着她柔情蜜意的样子，脸色沉沉，难掩怒气。
“皇后，你为何要为难尚贵人！”
而楚令舟刚走近，尚语桃就倒在他的腿上，揪住了他的衣裳下摆。
她额间带血，泪光盈盈，好不可怜。
“陛下，皇后娘娘并未为难我，都是臣妾的错……”
楚令舟见尚语桃这样子，怒气更甚：“皇后，早就与你说过，别再同你妹妹计较小时候的事情，你何必用身份压她！”
言罢，他伸手将尚语桃拉起，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。
两人一句接一句，现在才给尚凌雪说话的机会。
她神情淡淡，回得不卑不亢：“如尚贵人所说，臣妾未曾为难她，她来此处不过是觉得皇上不曾让她承宠，是臣妾所为罢了。”
跪在一旁的芷苓帮腔道：“是啊皇上，您夜夜宿在别的妃子宫里，侍寝的事，也得给娘娘干涉的机会才行啊！”
这芷苓向来心急口快、直言直语，尚凌雪都来不及阻止她。
楚令舟脸色愈发沉，喝道：“朕真是惯坏了你，连带着让你宫里的下人也如此骄矜！”
可尚凌雪仍然镇定自若，将芷苓护在身后。
“陛下，给尚贵人的疗伤才是要紧事，到时候在额头上留下了疤可就不好了。”
尚语桃一听，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额头，一手的血。
她惊呼一声。
这血也刺痛了楚令舟的眼睛，他瞬间便没了继续和尚凌雪说话的心思。
他直接抱起尚语桃，留下一句：“朕到时候再来与你清算今日之过。”
说完，他带着一群人又乌泱泱地走了。
尚凌雪这时才从地上起来，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膝盖。
与楚令舟在苦寒之地征战几年，她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。
芷苓心疼不已：“娘娘，陛下最近真的太不顾及您了……”
哪里是最近，他的感情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已经是假的了。
尚凌雪握住她的手腕，止住了她的话，进殿去了。
……
这日过后，前朝与后宫又传起了“皇后不慈”的流言。
芷苓每日急得团团转，尚凌雪却还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。
今日夜里，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进来，芷苓却更加愁眉不展。
“娘娘，他们说这流言根本找不到传出的源头。”
尚凌雪毫不在意地绣着纹样，淡声说道：“不必操心。”
她自然知道这流言起于何处，这天下之主要做的事情，能让谁查出马脚？
芷苓急得捏紧了手：“我的娘娘呀！您对自己怎么这般不上心！”
尚凌雪收了尾针，又端详良久，才说道：“我今生的指望，就是孩子平安、外祖一家性命无忧，对陛下，我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。”
一帘之隔，楚令舟就站在门口，将她这句听得清清楚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