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流月下意识去捡电影票，再抬头，便见卫容风的车快速远离。
不知站了多久。
身后传来喇叭声，催促电影进场。
郑流月回过神来，盯着手里的电影票，心口有些喘不上来气。
来看电影的人吵吵嚷嚷，郑流月沉默半响，走进了电影院。
这是她几世来第一次看电影。
前面的位置都被坐满了，她便坐在了最后排。
灯光暗下，大银幕上缓缓出现画面。
电影正式开始播放。
郑流月盯着银幕，看得很认真。
这是一部叫《A计划》的搞笑喜剧，周围人都在笑，她却看着看着莫名的眼前模糊。
当晚，卫容风没有回家。
郑流月一个人躺在床上，怎么都睡不着。
电影也看了，她应该开心才是，可想到卫容风，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，又闷又疼。
郑流月实在没能睡着，于是半夜起来，拉亮灯，开始写题。
只有写题才能让她脑子里不胡思乱想。
这一写，一宿就过去了。
第二天，直到郑流月准备午饭时，卫容风才回来。
走进厨房，见到郑流月，卫容风先是上前帮她烧火，接着才斟酌开口：“昨天晚上对不住，是我……”
“没关系的！”
郑流月一边麻利切菜一边打断了他，神色自然，没有半点在意的样子，她笑笑说：“我理解的，你不用放在心上，我看了电影，挺好看的。”
卫容风接下来的话都被她堵住，心莫名烦乱起来，只好鼓着劲往灶里添柴火。
就在这时。
院子却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。1
郑流月冲出去一看，竟是林序维又来了。
而这一次——他竟是来给郑流月送锦旗的！
“郑女士，这是我们学校给你送的锦旗。”
卫母原本对郑流月擅自捐书还有点想法，毕竟好几千块呢。
如今见到这锦旗倒是喜笑颜开了，忙推郑流月：“流月，赶紧接下！”
郑流月看着那大红色的锦旗，有些无措：“还搞这么隆重……谢谢您……”
“应该的。”
林序维被迎到正屋坐下，又递过来一个本子给郑流月：“这个是我收拾书时发现的，是你丈夫的吗？”
郑流月看了眼，是自己的练习册。
她更不好意思了，忙说：“是我的，我自学的时候，不太会做的题。”
之前有卫容风教她，现在卫容风不在，她有问题基本靠自己解决，但也有靠自己不懂的问题，她就都抄了下来。
林序维听了，眼里却有些诧异。
这本子上几乎都是大学的高等数学题了啊……
这几年，随着改革开放，国家对学术接轨国际越来越重视，林序维自己也是立志将国内数学推上更高的地步，自然乐意看见更多的人喜欢数学。
见郑流月求知若渴，他开了口。
“我可以教你。”
“真的吗？！”
林序维直接给她讲解了一道题，本没期望郑流月能一下听懂，但从她的反馈中，他看得出来她竟是很容易就听懂了，甚至直接举一反三！
林序维原本平静的眼中一亮，看郑流月的眼神变了。
郑流月还以为林序维是嫌弃自己了，忙收起本子：“我这点小问题还麻烦院长您教，实在是不好意思，是我太笨了。”
林序维却摇头，语气坚定：“不，你很有天分。”
郑流月愣住了。
这是她人生里，第一次，有人这么坚定的肯定她。
“如果你对数学有兴趣，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到学校来找我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。”
林序维直接递出了邀请。
郑流月脸上一片红，不知是激动，还是羞赧，只结结巴巴应了：“好，好。”
林序维走后。
卫父看着锦旗喜上眉梢，喊卫母：“快快快！把这锦旗裱挂起来！”
卫父脸上神情比卫容风成为万元户回来那天还要开心。
全家人都开开心心，只有卫容风看着郑流月红晕未消的脸，心里不舒服。
“人家客套几句，你不会就当真了吧？”
郑流月捏紧了本子，没吭声。
见此，卫容风心里更是烦乱至极。
他跟她最多算朋友罢了，自己现在这样是在干嘛呢！
经过这一遭后，好几天两人氛围都沉默怪异。
这天晚上。
卫容风在饭桌上提出：“爸妈，我之后想要去深市长久发展。”
郑流月一怔，看向日历：1983年9月23日。
是这天没错了。
没人知道，这次卫容风去了，至少五年不会再回来。
一切还在按照之前两世的轨迹在走。
饭桌气氛异常沉静，但比起上次，今天的气氛显然缓和不少。
卫父深深看了卫容风一眼，道：“要去可以，但你要带流月一起过去！”
谁料话音才落，就被卫容风一口否决。
“不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