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栀意还没来得及收回手。
听见这话，她浑身一僵，触电似的缩了回去。
而纪耀华勃然大怒，一掌拍在桌子上：“混账东西！你说什么！”
“怎么，敢做不敢当？”纪寒时猛然摔了碗站起来。
“你以为你不把那些女人带回家我就不知道了？”
“纪耀华，你扪心自问对得起我妈么！”
纪耀华举了巴掌就要扇过去：“混账，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子！我怎么对不起你妈！”
元栀意心头一紧，上前想劝：“纪、纪叔叔，别生气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
这一巴掌落在了元栀意的脖子上。
她扑通一下摔在地上，剑拔弩张的父子俩全都停了下来。
客厅里一时落针可闻。
纪耀华火气消下去，转身查看：“小意没事吧？张妈，拿冰块来！”
他这一巴掌铆足了劲，元栀意撑着手臂，眼睛花了好一阵儿。
好不容易能看清东西，却见纪寒时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，扔下一句“活该”，就踢了凳子转身离开了别墅。
元栀意愣了愣：“他……”
纪耀华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去：“不用管，随便他爱去哪儿！”
清官难断家务事，更何况元栀意只是一个被资助的人。
她知道自己管不了纪家父子的事，只能嗫喏点点头。
而后由着张妈给她扶回房间，用冰块敷着脖子上火辣辣的地方。
张妈叹了口气：“小意，其实纪先生和少爷人都很好的，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元栀意摇摇头：“不会的。”
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纪家给的，她不会不知好歹。
张妈却看出她的情绪低落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别想太多，等长大就好了。”
说完，她起身要走。
元栀意却拉住她的手：“张、张妈，长大是什么……时候？”
“长大了，就没有人叫我乡巴佬、土包子了吗？”
张妈怔住，担忧地蹲下来：“小意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？”
元栀意蓦然鼻间一酸，眼前中年女人的佝偻身影，与她母亲的身形逐渐重合。
有那么一瞬，她多想扑进那怀里去倾诉痛哭。
可她只能松开手，垂眼摇了摇头：“没、没有。”
张妈看了她了很久，才又叹了口气，起身离开。
门关上。
元栀意呆坐了会儿，从外套的内衬里摸出一张边角残缺发了黄的照片。
照片上依靠在一起的男女穿着最朴素的衣服。
蜡黄的皮肤和皱纹是因为面朝黄土背朝天。
是她的父母。
她摸着照片，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深夜，静谧中一道铃声乍响。
元栀意猛地从梦中惊醒，心脏怦怦跳。
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纪耀华买给她的手机在响。
更离奇的是，来电竟是纪寒时。
她颤颤巍巍地接起：“喂，纪寒时？”
然而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几秒后，‘嘟’一声，电话突然被掐断。
元栀意心里一个咯噔，凉意顺着血管往她头顶冲。
几个月前，她爸妈也是给她打了这样一通没有声音的电话。
再见面，就是两具尸体。
元栀意慌张冲出房间去找司机陈伯，陈伯二话不说就带她去了纪寒时最常去的地方。
龙亨会所，608VIP包间。
元栀意跑得满头大汗，一把将门给推开。
“纪、纪寒时！”
包厢里鸦雀无声，坐满了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。
而纪寒时就坐在最中间。
随着元栀意的出现，一个黄毛猛地站起身：“23分04秒，我赢了，给钱！”
“时哥，我就说这乡巴佬喜欢你！你看，一句话没说她就过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