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厂外四处飘散着浓烟。
南阳二队的消防员们都眺望着火场，眼眶通红。
厉司程难以置信的走到沈漾面前，抓住他的衣领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沈漾别过视线，眼里的泪水倾泻而下。
他哽了又哽，几次张口想说什么，但最后只无力的说了一句：“对不起。”
厉司程握着沈漾衣领的手不断收紧。
他脸色铁青，猛的将沈漾推倒在地，怒声呵斥：“对不起有什么用？！告诉我她在哪！”
队员们从没见厉司程发过这么大的火，面面相觑后快速上前将人拉住。
沈漾仰面躺在地上，用手肘遮住脸，小声呜咽。
二队的队员抽抽噎噎的给他指了个地方：“我们是在车间里分开的……”
闻言，厉司程挣脱队友的桎梏，恨恨看了眼地上的人后，朝着他指的地方走去。
就算是死了，没见到尸体之前，厉司程什么都不信。
他弯下腰，一块一块挪开废墟上的石头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太阳转眼就走到了天际。
夕阳把云映照成火红色，安宁又平和。
厉司程还在一块接着一块的搬，手上的茧都被磨破。
细小的石头嵌入肉里，掌心鲜血淋漓。7
蓝染走到厉司程身边，拉住他的胳膊：“休息会再找吧。”
男人挥开她，不管不陆的翻找。
上好了药的队员们也纷纷过来帮忙，一群人埋头苦找。
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，突然有人悲戚的高声喊道：“我……我找到了……”
厉司程的背瞬间僵住，好半天，他才直起腰来。
队员见男人迟迟没有动作，踌躇的将手里亮橙色的碎片提给他：“陆队，节哀。”
厉司程眼里的光在看见破碎的防火护那一刻瞬间消散。
他脑子里嗡嗡的响，全身的骨骼都绵延出疼痛，刺激的喉咙深处往上翻腾出浓烈血腥味。
厉司程走过去，就看到满是鲜血的手露在外面。
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熟悉的戒指——赫然是他和叶舒言的婚戒。
这一刻，厉司程竟然不敢再看，捡起那枚被烧得发黑的戒指，步履阑珊的朝着人群外走去。
其实他早就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，一颗心早就无比坚硬。
可当得知叶舒言的死讯时，厉司程才知道，原来自己还会痛。
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，属于叶舒言的东西早已被搬走。
房间里空荡荡的，到处都散发着冷气。
厉司程迟钝的思索了一翻，突然拿出自己的皮甲，那里的照片已经换成了叶舒言。
这时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厉司程看向屏幕，是林母的电话。
他犹豫了片刻，颤抖着指尖按下接听键。
“小陆啊，我想问问施施在不在你那儿，我给她打电话，好久没人接。”
林母年迈的声音传来。
厉司程握紧手机的指尖顿时发白，他沉默着，不知该怎么说出事实。
电话里寂静下来。
林母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，她小心翼翼的问道：“是不是……出了什么事？”
厉司程眉头紧皱，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，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林母的心瞬间沉入谷底，她捂住胸前，再次问道：“施施还活着吗？”
“对不起，妈。”除了道歉，厉司程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
可这样的道歉是那么苍白无力。
林母面色惨白，胸腔和胸骨传来巨大的压迫性疼痛。
“你在说一遍，我刚刚没听清。”
她的耳朵紧紧贴在手机上，不断欺骗自己有可能是听错了。
厉司程死死盯着皮夹的照片，深吸了一口气：“对不起，妈，施施牺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