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萧致的心像是被用什么利器狠狠划开，又彻底撕成碎片。
可他什么都做不了，只能任由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，止不住的疼。
录音笔里，专家的讨论声逐渐停止。
最后，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。
“许萧致……我们……就到这里吧。”
那是顾欢意的声音，很轻很轻，气若游丝。
就像是说话的人，下一秒就会断气。
许萧致酸涩已久的眼中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，倏然落下。
生死攸关时，命悬一线的时刻，她依旧念着他。
这道声音想起的同时，薄飞沉的笔在文件上落下重重的笔痕。
他盖上手中的文件，看向许萧致。
“许总看完这些，还想要纠缠她吗？”
“我想，许总应该没有忘记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吧。”
“如果不记得了，我不介意再提醒提醒你。”
薄飞沉接着扔出一沓照片。
许萧致看着最上面的那张照片。
酒店的走廊里，顾欢意面色惨白，浑身满是伤和血，神色乞求的揪着他的衣摆。
这一瞬间，他心像是瞬间停止了跳动。
许萧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薄氏集团的大楼离开的。
薄飞沉其实什么也没说，他只是把过往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摆在他面前，他就已经彻底没有还手的余地。
站在薄氏集团的大楼门口，许萧致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，忽然就有些无力。
这一瞬间，他好像又回到了这两年的状态。
心口疼痛，无比的懊悔。
可他什么也做不了，只能停在原地。
他忽然想起多年以前，顾欢意坐在他身边看一部电视剧。
电视剧中有一句台词说。
“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腿而已，她可是失去了爱情。”
多么嘲讽可笑的一句话，如果用了嘲讽他现在纠缠不休又令人厌恶的样子，真的很合适。
顾欢意只是差点没命而已，他可是失去了爱情啊……
可这份他现在如此渴望，如此想要挽回的爱情，是他曾经触手可及却又没有珍惜的。
是他亲手，将她推到了自己的世界之外。
从薄氏集团离开的第二天，许萧致便飞回了国内。
他没有再让人去找顾欢意的踪迹，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。
这段时间以来的纠缠不休，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，就像是薄飞沉说的那样。
他不应该再去打扰她……
如果真的希望她好的话，应该尊重。
他一遍一遍的看顾欢意两年前拍的那部电影。
那时候的顾欢意，在他的压迫下毫无反抗的能力。
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色，看着男女主演绎着他们的曾经。
就像那时候的顾欢意猜测的那样。
那个剧本根本不是温念慈写的，是许萧致写的。
在顾欢意消失的最初，他满心失落，却又依旧抱着一丝希望，觉得她会回来。
他写下了饱含两人爱意的那个剧本，却一直放在办公室的最角落。
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，他心中对顾欢意的那点爱意，一点点凝固。
时间一久，就变成了怨气，恨意。
恨她不告而别，恨她将他留在原地。
直到顾欢意回来，那些积攒依旧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。
他学着用圈子里那些肮脏垃圾的手段羞辱折磨她，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好受。
可是却也并没有。
看着她难过，他也会有犹豫，也会迟疑。
可最终还是情绪占了上风。
看着镜头中，顾欢意的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难过和哀伤，许萧致的心里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痛。
许萧致握紧了手中的酒杯。
他忍不住开始想，如果那时候他及时收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