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深抬臂按了按后颈， “今天到这吧，明天一早我喊助理去做个尽职调查。”
有些饿了，偏头看乔舒，“要不要一起宵夜？”
乔舒摇摇头，“最近减肥，”指了指肖南和，“有点事想问问他。”
江深秒懂，只用半分钟时间给两人空出场地。
随着关门声办公室安静下来，不到几秒又听到键盘声，肖南和对着电脑，脸上发射着屏幕的蓝光，半刻后，直视她，“什么事不能明天白天说？”
坐了那么久，乔舒干脆站着，“白天你会用工作为由来打发我，”摁了下手机，“现在是晚上9点26分，早过了下班时间。”
肖南和：“然后呢？我不认为我们除了工作还有什么事可说。”
语气一贯的冷淡，不走心。
乔舒自动忽略他的态度，与他说话的内容不在一个频道上，“还记得你四年前聚会上说的那些话吗？”
肖南和觉得这话挺逗，一双冷淡分明的脸对上她的视线，“先不论四年前，就昨天说的话你能记得？”
乔舒绕过桌子，往他那边走了两步，男人胳膊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，长腿曲起，裤子上拉出几道狭长的褶皱，勾勒出男性腿部的线条。
目光缓慢上移，从他的脖子到嘴唇，最后停在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眸。
必须得承认，这男人从头到脚都在吸引她。
浅浅挪开，一字一句提醒，“你说你没那个精力去谈恋爱，婚姻对你来说是顺其自然。”
说出主要目的，“所以，你跟蒋柠不适合，她要的是男朋友随叫随到，下雨天能马上送伞，发脾气立马哄，各种大大小小纪念日的惊喜。”
“这些，你能做到？”
肖南和真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，估计当时只是随口一提。
他自认为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谈起私事，尤其是感情。
稍抬额头，眉宇间透着不耐，“做不做到是我自己的事，跟你无关。”
话已经够直接，相信她能听懂。
也没必要点破。
乔舒怔愣在那，指甲不经意在桌上抠出一阵轻响。
工作上，合作的还算愉快。
私下说话，真的能把人给气死。
浑身血液都在倒流，脚似乎麻了，移了两步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，“如果我说跟我有关呢？”
不信这男人看不出她心仪他。
肖南和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，眼神在她身上匆匆一瞥，视线重新回到电脑。
这个动作表示没兴趣。
乔舒不想自己这么被动，如果一开始她跟蒋柠一样，抛下那些她自以为是的骄傲，是不是有了不一样的局面？
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。
暗暗地做了个深呼吸，“肖南和，我们——”
话刚开口，被一通铃声打乱。
不得不说，蒋柠这一通电话打的真是时候。
乔舒只能噤了声，视线落在屏幕上，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，手机已被它的主人拿起，男人起身，椅子霎地往后滑出半米。
肖南和移步落地窗前，说话的语气与刚刚也截然不同，低沉带着轻易察觉的温柔，“怎么了?”喵了眼手腕，“你的小狐狸还在。”
乔舒闭了闭眼，暗自握紧蜷缩的拇指，没待下去的必要。
她虽没看到来电人，已然猜到。
迅速收拾完东西，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，窗外的路灯透进，与璀璨的灯光交汇在一起，在他周身镀了层冷光。
看似那么近，却抓不着。
莫名一笑，一半是自嘲，一半是讽刺。
听到关门声肖南和下意识回头，须臾又转回，视线落在外面的流光溢彩。
蒋柠正在作画，旁边放着零零散散的彩笔，开着免提，“看你表现这么好的份上送你个惊喜。”
其实是私心多点，她想在他车里留下自己的痕迹。
肖南和想不出她的惊喜，这小鬼一惊一乍的。
不过呢，还是配合地问了句，“什么惊喜？”
蒋柠也没卖关子，“在你纸巾盒上画画，这次给你画条小狗。”
谁让你平时那么狗的。
勾勒出最后一笔，完成之后将彩笔装进盒里，拿上手机推开车门。
没离开，靠在车身仰望天空，今夜星空璀璨。
肖南和按按脑袋，还真是闲。
又想到:“纸巾盒是一次性的，你别告诉我不让丢。”
“对呀，”小姑娘笑得古灵精怪，“真聪明。”
心思一动，把彩笔盒放车顶，从中抽了支黄色的彩笔。
继续坏笑，在那蛮不讲理，“从现在开始你祈祷别下雨，我又在你车门上画只小黄鸭，如果…”
后面的话她没说全，让他自己体会去。
肖南和怎能体会不出，难得好说话，“行，下雨我就换辆车。”
蒋柠对这回答相当满意，画得更仔细了，借着路灯又在小黄鸭旁边配上几只小小鸭。
她不时弯腰，不时侧身，从远处看真像个偷车小贼。
也正因为这个举动引来路过同学频频侧目，走到附近才发现在画画。
其中一个女生停下脚步，偷偷地拿出手机。
这一切蒋柠全然不知。
直到那女生的同伴不明所以，问了句，“你在干嘛？”
声音不小，这才引起蒋柠注意，偏头望了过去。
夜晚，视线模糊，她眯了眯眼。
呵！
送上门来的肯定得收拾！
对电话那头匆匆丢下一句，“有事，先挂了。”
廖可欣不着痕迹瞪了眼同伴，还真是猪，没看到她在偷拍吗？
在蒋柠找上门之前迅速删掉，反正回收站可以恢复。
蒋柠一眼看穿她的小伎俩，提着步子慢慢靠近，离她三步之距时停下，语气傲而狂，“是不是非得让我收拾你一顿？”
廖可欣了无惧色，要没有方亦安罩着，她什么都不是。
最近不止一次看到上次食堂那男人送她回学校，除此之外，还有几次是上了年纪的男人，岁数都能当她爸了。
想到这，嘴角讽意更甚，“你当学校是你家开的？想收拾就收拾？”讥笑一声，续着说：“你在外面这么玩方亦安知道吗？”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，“新男友的？”
蒋柠笑了下，笑容里是无意义的轻讽，
上下打量这小绿茶几眼，长得吧，还行，就是思想怎么这么龊呢？
送她四个字，“关你鸟事！”
算得上好心提醒，“如果让我发现关于我的照片在外流出一张，不管是不是你，我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，到时候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。”
说完，勾起唇角。
柔色的路灯下，女孩的笑容明艳又张扬。
还带着狂妄。
嚣张至极。
廖可欣眼睫微微一颤，手指无意识弯曲，拇指刮着掌心，她竟然拿不出任何语言来反驳。
也发现蒋柠的不可一世是刻在骨子里，天生自带。
为了维护自己那点面子，她面上强忍，“我还挺期待你怎么不好说话。”
蒋柠懒得跟她费口舌，转身，留下带着锋芒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