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寒霁的面色，一刹那地变成灰色了。
她的身形摇摇欲坠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。
跟上来的秘书下意识停下脚步，这一刻的沈寒霁，像是被打碎的美玉，凄凉又脆弱。
她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。
沈寒霁扶上门，伸手一推，门便开了。
她眼眸含着冰，就像是伤到最深处的反应机制，用冰冷保护着自己的脆弱。
室内的人惊讶望向她。
似是没想到沈寒霁会出现，一时之间，空气仿佛停顿一瞬。
秘书走上前打破了局面：“不好意思总裁，我没拦住冷老师。”
乐文心率先反应过来，起身笑道：“看来冷老师有事找砚白，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两人擦肩而过之际，她极轻的语调飘进沈寒霁的耳畔：“10亿不好凑吧。”
沈寒霁冷冷撇了她一眼，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。
她转身看向孟知。
视线相撞，两人都没有开口。
良久，孟知语调冷漠地开口：“你是为了10亿来的？”
沈寒霁身子一顿，紧了紧手没有说话。
孟知眼中了然，看来是来服软的。
他缓和了下声线，语调不紧不慢：“你经纪人发的微博给文心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，把她开除掉，你再跟文心道个歉，这个事就过去了。”
沈寒霁蓦然抬头，微红的眼满是不可置信。
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悲哀在她的血管里翻滚。
半响，她从喉间挤出一句极致沙哑的话：“你觉得我要怎么给乐文心道歉呢？我做错了什么要跟她道歉？”
孟知拧眉正要回答。
沈寒霁不给他机会，继续问：“要是我不让这个事过去，你就真的要找我要这10亿是吗？”
孟知骤然冷了脸。
他有些恼了：“看来你是要一直闹下去了？你以为闹到最后，我就会妥协是吗？”3
孟知一脸讥讽，凉薄的话语不断从唇间泄出。
“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，你以为你是谁？”
她是谁？
她是他的妻子，他的爱人，他曾经许诺一切的永远。
可如今，孟知却在讥讽她是谁？
沈寒霁心头剧痛。
她的唇不断张合着，却发不出一丝的声响。
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声，都伴随着心脏无法言说的剧痛。
疼痛让她身形不稳。
沈寒霁无力地扶着座椅，双眼沁着泪光，一字一句问着：“孟知，你指着心告诉我，是不是后悔娶了我？”
孟知唇线抿地紧紧的，这一刻，他才感觉有什么脱离了控制。
“别胡说八道了。”
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从自己的办公室离开了。
被留下的沈寒霁跌坐在沙发上，久久没有力气再起身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手机突的响了。
沈寒霁怔怔拿起，目光骤然凝住。
一个陌生的微信好友发来了一个视频。
莫名的，直觉告诉沈寒霁，这是乐文心发来的。
沈寒霁咬紧了唇，最终，她抖着手打开了视频。
视频开始，是孟知从公司走出。
一个女孩突的冲到孟知面前喊道：“孟知，我是你和乐文心的cp粉，你们是真的对不对？”
画面中的孟知轻笑一下，他看了一眼点灯牌，笑着夸奖：“灯牌做得很好看。”
镜头移向灯牌，上面用灯围成了一个爱心，孟知和乐文心的名字赫然在爱心正中央。
然后，孟知拿起笔，在灯牌上面签下了名字。
视频最后，是女孩的尖叫声：“我嗑的cp是真的！”
播放完毕。
最后的画面停在孟知和乐文心的名字上。
心脏处宛如被尖锐的一柄刀翻搅，沈寒霁疼得快要喘不上来气，唇被咬破，血腥味弥漫在口腔。
眼泪顺着沈寒霁脸颊落下，她笑着呢喃：“原来，这就是你想要的。”
这条视频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她的心也随着稻草压垮下来，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。
沈寒霁心如死灰。
孟知的誓言还回荡在耳边：沈寒霁，我会永远爱你，一辈子都不分开。
但事实上，永远这个字，十一画就写完了。
……
孟知坐在酒吧内，烦闷不已。
越喝，心中越乱。
他不明白，不过是开除一个经纪人罢了，沈寒霁居然要和他闹到如此地步。
纠结许久，孟知叫来助理，吩咐道：“撤回和沈寒霁解约的那条微博。”
这时，孟知微博提示音响了。
是沈寒霁发微博的特殊音。
他下意识点进去，只看到前几句，便僵在当场。
【@孟知
当我问你这三个问题时，我不是想要一个答案。
而是想告诉你：我为什么会放弃你。
——孟知，把我们定情的剧本给乐文心时，你犹豫过吗？
——孟知，在我住院时跑去和乐文心约会，你那时快乐吗？
——孟知，在cp灯牌上的签名的那一秒里，你又是否还记得你妻子的名字叫沈寒霁？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