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，将一天的工作缩紧至上午，季研川终于腾出了时间。
　　私人画展的邀约对象非富即贵，纵使如此，他那辆全球限量的布加迪也足够吸睛。
　　“这不是季研川吗，他这几年几乎无休，怎么会抽时间来这种画展？”
　　虽然存疑，众人却还是不愿放过这攀附的机会。
　　“季总，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。”
　　季研川轻轻应了声，眼神却一错不错看着面前硕大的肖想。
　　照片上的人和记忆里渐渐重叠。
　　至此，他不再犹豫，快步走了进去。
　　长廊两侧的作品被抛诸脑后，在这一刻，任何其他的事都不值一提。
　　来到正厅，季研川赫然见到了舒念。
　　她穿着修身得体的礼服，将姣好的身形勾勒到恰到好处，妆容精致，笑容得体与周围人交谈。
　　谈笑生婉转落入耳中，清脆动听。
　　季研川脚步一顿，快步走了过去。
　　“舒念！”
　　谈话被骤然打断，舒念回过头，瞬间便皱了眉。
　　“季研川？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　　她确信自己没有发过邀请函给季氏集团。
　　季研川一愣，酝酿许久的问题顷刻间忘却，脑中便只剩下了这句“季研川”。
　　这还是，他第一次从舒念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。6
　　心隐隐颤动起来。
　　“你记得我。”
　　他就知道，昨天在机场，她只是在假装。
　　舒念顿了顿，别过眼，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回应。
　　“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季研川，谁人不识？”
　　“可在我的印象里，我和季总从无深交，您怎会出现在这简陋的画展？”
　　一个“您”字，轻飘飘说出口，却化为尖刺，狠狠扎进心里。
　　疼得透不过气。
　　未等季研川反应，一道低沉的男音自旁响起。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舒念回过头，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。
　　“阿宴。”
　　她快步上前，像是退下了沉重端庄的社交外壳，变得轻快灵动，宛若少女。
　　男人一路看着她走过来，眼底溢满了爱意。
　　季研川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，赫然是昨天机场里的人。
　　林程在一旁小声开口：“季总，这是南风集团的二把手陆晏。”
　　南风集团的主市场在海外，几乎未在国内活动，但这并不妨碍季研川听说过陆晏的名号。
　　二十八岁，将南风的大权独揽，待陆老爷子过世后，他将是当仁不让的掌权者。
　　可季研川不记得，陆晏有结婚的消息。
　　商界的婚姻不是聊闲的八卦，而是重要的商业信息。
　　两家联姻，所关系到的合作和利益牵扯，他不可能会不知道。
　　不知为何，从前接收到如此信息，季研川总能下意识做出决策和反应。
　　可现在，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，他的脑子像是被浆糊黏住般停滞。
　　面前忽地被递上一张名片。
　　“季总您好，我是南风集团的陆晏，此番招待不周还请见谅。”
　　见季研川没有回应，林程只得上前，恭敬接下了名片。
　　“抱歉，季总是来这边处理工作，此次前来是临时起意。”
　　陆晏点点头，并未为难这个小助理，只是看向季研川。
　　“季总貌似对我妻子的作品很感兴趣，需要我帮忙介绍一番吗？”
　　“不必了。”季研川冷声打断，“对她的画，我比你要熟悉。”
　　在场的都是人精，自然不可能忽视了季研川语气里的点点敌意。
　　气氛骤然沉了下去。
　　窃窃私语声中，陆晏一挑眉，却勾起一抹坦然的笑。
　　“听这话的意思，季总和我的妻子从前认识。”
　　“那实在是可惜，她在三年前曾出过一场意外，有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全都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