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念的手缓缓松开，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地板上。
她无措地低下了头，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原以为死别没有什么可怕的，可真到了这一刻，她却害怕的没了平时的冷静。
陈炎看到这样的司念，心疼地将她揽进怀中。
有了一个能依靠的臂膀，司念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。
而一旁的席衍，怔怔地望着她，耳畔却回荡着医生那句“老人时间不多了”。
这一刻，心中的空寂感和抽离感越来越强烈，好像有把刀生生在心脏剜去了一角。
潜意识告诉他，自己失去的不只是司念。
重症监护室。
司念看着被各种医疗仪器包围的颜老爷子，心如刀绞。
她竭力抑住心痛，嘶声开口：“爷爷。”
颜老爷子听见她的声音，缓缓地睁开了眼：“希希，爷爷，爷爷要……先走了……”
短短一句话犹如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司念的心肺。
她俯下身，握住颜老爷子的手，哽咽道：“爷爷，你不要走好不好？而别丢下希希一个人……”
直至此刻，司念才觉得真正的孤独开始来临。
她看着气若游丝的颜老爷子，心里已经不知道向天祈求了多少遍。
颜老爷子浑浊的双目一弯，抬起颤抖的手抚着她的脸：“希希乖，不要哭……人总是要……死的。”
“爷爷……”司念抽噎着，想将眼泪逼回去却怎么也做不到。
颜老爷子喘了几口气，干裂嘴唇缓缓嚅动：“你，你有人照顾……爷爷放心……但是爷爷知道……你其实是……喜欢阿深的。”
闻言，司念一怔：“我……”
“爷爷……希望你……幸福，更希望你……往后不要留……任何的遗憾……”颜老爷子一字一喘，含泪爱怜又不舍地看着她，“不论你做……什么，爷爷都……会支持你……记住，跟着心走……”
“我记住了，我记住了……”司念点点头，泣不成声。
颜老爷子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：“这才乖……希希，一定要……好好生活啊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随着枯树皮般的手垂落下去，心电仪也发出了“滴”的长鸣。
司念怔怔地看着半睁着眼却已然无声息的颜老爷子，颤声呼唤：“爷爷？”
这一瞬间，她真实的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司念趴在颜老爷子的身上嚎啕大哭：“爷爷！爷爷……”
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了她，再也没有人像爷爷那样关心她了。
良久，司念才伸出颤抖的手，将颜老爷子那半睁的眼睛慢慢合上。
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动嘴角，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：“爷爷，你这么疼我，等我追到你，你一定不会骂我的对不对？”
颜老爷子的葬礼很简单，除了司念和陈炎，就只有聂家和康家人来。
司念看着眼前的墓碑，神情呆滞，红肿的眼中却浸满了悲痛。
“我去趟卫生间。”
她扔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。
直到跑到了卫生间，司念才任由眼泪落下来。
然而，她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，忙转过身去。
是席衍。
此刻他们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，暧昧而危险。
司念腰抵着洗手台将身体后仰了几分：“你干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