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云川浑身一震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阿兰抽泣了几声，眼睛红肿的跟核桃一般：“昨，昨晚儿公主薨了，送饭的宫人发现后，悄声地就把公主抬出了宫，奴婢听门口太监说，说……”
说着，她又大哭了起来，恨不能哭出血泪来。
“你快说！”祁云川心中一颤，语气不觉凌厉了几分。
“说公主被扔去了乱葬岗。”阿兰跪着挪到祁云川面前，扯着他衣袍的一角，哀求着，“奴婢身份卑微，不能随意进出，萧大人，念在公主这些年对您掏心掏肺的份上，莫让她在那儿受风刀霜剑……”
祁云川瞳孔猛地一缩，寒风都似顺着呼吸灌进了心底。
阿兰短短几句话，将苏央的境地说的凄凉透顶。
堂堂公主，居然被草率地扔去了乱葬岗，就连回皇上话的人也没有。
他脚步忽颤，一种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重重的压在身上。
祁云川转过身，步伐快而慌乱。
——“念在公主这些年对您掏心掏肺的份上，莫让她在那儿受风刀霜剑……”——
阿兰的话犹如春雷不断在他脑中炸开，每一次的轰响，都会让他想起和苏央再一起的画面。
从前他们并肩走，而后他们长大了，他任职了，便走在了前面。
刚开始他还会停下脚步等一等苏央，然后他再未停下，留给她的背影越来越多。
祁云川攥着玉的手又紧了几分，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，几乎要把玉碾碎。
西城外，乱葬岗。
此时雪已停，曾经一望无际的荒地被盖上一层厚厚“白褥”。
一袭喜服的祁云川站在雪地中很是扎眼，可又与这里的荒凉格格不入。
他如墨的眸子翻涌了从未有过的失措，泛红的眼角似是染上了朱砂。
没有，什么都没有！
一夜大雪，将这里的一切都掩盖了。
“少爷——”
管家带着几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来。
雪路本就难行，不想祁云川跑到这儿地方来了，马车又上不来，他硬是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祁云川。
“少爷，您还是快回去吧，老爷正生气呢。”管家瞥了眼身前的荒地，虽正值白日，又不见那些残骸，但总觉有股阴冷让这里的寒气更甚。
祁云川却充耳不闻，反而蹲下身将雪扒开，还命令那几个小厮：“找苏央公主。”
那几个小厮平日里也就打打杂跑跑腿，哪里干过在乱葬岗找尸身的事，脸色都白了。
“还不快去！”祁云川怒喝一声，全无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。
小厮们吓得一哆嗦，也不管害不害怕，忙四散去扒雪寻人。
管家怔怔地看着祁云川旁若无人地扒着，神情怔然。
他何曾见过少爷这样，再想起苏央，管家心里的一丝恐惧竟化作了悲凉。
“少爷……”管家不忍地开口，“苏央公主命薄，您……”
“回去把府里所有人都叫来，另给我取一套素衣。”祁云川直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，低沉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在竭力克制着什么。
他不能让苏央待在这种地方，这里比冷宫还要冷，她那么瘦弱，会被其他人欺负……
祁云川眼眶一热，眼前视线竟糊做了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