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似凝结了一样。
过了许久，闻淮声抬头凝视着赵檀的眼，“赵檀，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他不知为何，声音变得有些嘶哑，话说了一半，停住了。
赵檀好看的眉头微微拧了拧，“知道什么？”
她眉眼温和的与他对视，双手捧着他的脸颊，温柔得令人沉醉，“王爷有什么疑问不妨说出来？”
看着赵檀那样坚定的眸光，很是鼓励。
闻淮声话到嘴边几次，问道：“所有人见到本王都被这张脸吓到了，你为什么不怕？
成亲前，你不是一直都在哭闹不肯嫁与本王吗？为何嫁过来之后却变了？
赵檀，你是在骗我吗？”
赵檀张了张嘴，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，他曾是皇太子，是战功赫赫的战神啊！
此刻，小心翼翼的问她这种问题。
不知为何，她心口也紧紧的揪了一下，他们不过都是小说里的背景板，踏脚石。
“王爷英明威武，妾身能骗王爷什么呢？”
闻淮声的心紧了紧，能骗什么？
他沉寂多年的心，在这几天活过来似的，变得贪心，越发的不甘心。
他想要的，除了搅浑京城的水，让幕后黑手血债血偿以外，还想要她……
“闻御呢？你们青梅竹马，还曾是你的未婚夫，你就放下了？”
“放下了，女子以夫为天，别人的丈夫，与妾身何干？不然，王爷告诉妾身，妾身还能如何？”
重生，一本小说中是个炮灰配角，她就算告诉闻淮声，他也不会信的。
前世，闻淮声为自已收尸骨，这份情足矣让她坚定的跟在他身边！
赵檀看出来，他是不信的。
就好比她，在经历众叛亲离，惨死后，她也谁都不信，信闻淮声也只是因为无路可走，因为她是前世唯一与她有恩的人……
闻淮声是堂堂皇太子，经历亲信的背叛，被废、被毁容，这样惨痛的经历，注定他性情多变，多疑……
“妾身已经嫁给王爷了，还能如何？”她要做的，那就是一次次肯定的告诉他，“唯有王爷好，妾身才会好，绝不会背叛王爷的。”
“绝不——背叛于本王？”
“绝不。”
“好，本王知道了。”
赵檀亲手递上铜镜，“王爷想看看自已是如何一点点恢复原貌的吗？”
她的话像是有魔力一样。
毫不犹豫的拿上铜镜，照在面前，他直视着镜中丑陋的怪物，胸脯起伏巨大……
这么丑，她……
温软的唇落在他眉眼，遮住了他的视线。
“王爷，记住今日，过些日子，妾身再邀王爷看自已。”她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你一定会恢复原貌。”
————
腊月十六。
赵檀早早起床，外边又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鹅毛大雪。
用过早膳，她就让清宁去准备马车。
今日赵雨曦和闻雨曦定亲，她怎么能不去呢？
虽然闻淮声曾答应过她，不会让这两个人成亲，但，她还是得去盯着。
羽七驾着马车在府外候着。
清宁打着一把油纸伞，搀着赵檀出了府门，远远的看到疏影骑着高头大马，任凭风雪吹打！
闻淮声莫不是怕她在镇远将军府吃亏，所以一个羽七不够，还让疏影也陪着？
她踩着马凳上马车。
这才反应过来，今日的马车是闻淮声的专轿，比寻常的马车大了不止一倍。
马车门一打开，只见里边坐着位戴着银色面具，一身玄色衣衫的男人。
马车空间足够大，连闻淮声的轮椅也放在里边。
“王爷？”赵檀没想到闻淮声居然会在马车里。
上次归宁，他也没有陪自已回娘家。
这次赵雨曦定亲，他要去？
疑惑中，闻淮声伸出手，她只好将手送到他手中，“王爷也要去赵家？”顺着坐在了闻淮声一侧。
她看着男人带着银色的面具，看不到那些伤疤，只能看到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，清晰的下颌线……
心口扑通一声跳动。
闻淮声要恢复容貌，定是绝世男子。
男人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清宁上马车后，先给闻淮声施了一礼，随即羽七便驾着马车往镇远将军府去。
此时，镇远将军府的人并不算多。
当赵檀推着闻淮声走在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，看着下人、以及几位哥哥都笑开颜的样子，说心底没感触那是假的。
赵鸿鹏率赵夫人、几个儿子过来迎接闻淮声。
这淮南王虽然毁容，残疾了。
可，人家是皇帝唯一的亲儿子，自然不敢怠慢。
正堂中。
闻淮声坐在上位，赵檀自然也在他右侧坐下。
当所有人都在祝福时，闻淮声问道：“赵将军，本王有一疑惑。”
赵鸿鹏脸色微凝，恭敬的回道：“王爷请说。”
“听说今日是赵家大小姐赵檀与平西王世子定亲之日？”
此言一出，赵家人的脸色均是猪肝色。
所有人都看向赵檀，似责怪她是不是和闻淮声乱说了什么？
赵鸿鹏硬着头皮回道：“王爷说的是。”
闻淮声端着茶杯，轻轻撇了茶叶，抿了一口，半晌不说话。
他今日戴着银色面具，往那儿一坐，更加看不出他什么表情。
这一言不发的，气场异常冷冽。
啪！
茶杯放在茶几上时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闻淮声疑惑道：“哦？那嫁入淮南王府的到底是你们家大小姐赵檀，还是二小姐赵雨曦？本王的王妃闺名到底叫什么？”
“这这……”赵鸿鹏整个人脸色都紫了。
这时，赵项阳、赵向炎、赵向寒以及赵夫人林氏纷纷都跟着紧张起来。
赵鸿鹏憋红了脸，咬牙道：“王爷娶的自然是赵家嫡次女，王爷莫要玩笑了。”
“玩笑？”
“雨曦，你，你快告诉王爷。”赵鸿鹏朝一旁的赵檀求助，冷汗涔涔而下，这闻淮声怎么会突然来访？
赵夫人林氏道：“欺君可是大罪，雨曦，莫要说错话。”
她那双眸子，直勾勾的盯着赵檀，如果被揭露，全家人，包括她赵檀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。
赵檀冷笑了一声，闻淮声早就知道她是替嫁的了。
她扫视一圈，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她，赵鸿鹏，林氏的眸光甚至像淬了毒般警告着她别乱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