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衍浑身都僵住了：“什么？”
助理惨白着一张脸，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太太就是下午四点半去意大利的飞机！”
顾砚衍呼吸都急促了起来，他攥紧了拳头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航空公司那边确认她登机了吗？”
他心里仍有一丝侥幸，会不会她没有上飞机呢？
可很快，航空公司也发布了失事人员名单，‘颜惜灵’赫然在列！
他如遭雷击，心脏好似被什么钝器狠狠撞击着，痛得无法呼吸。
怎么会呢，明明昨天她还好好的……
顾砚衍翻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，女方那一栏已经签了名。
她是真的想要离婚，想要离开这儿……
顾砚衍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别墅，再也不见熟悉的身影。
主卧似乎还有颜惜灵的生活痕迹。
阳台的小桌上放着本翻了几页的书，里面夹着一枚书签；窗边盆栽的泥土还有一点点湿迹，她早上才浇过水；还有……
顾砚衍不经意间瞥到桌上的相机，拿了起来。
里面被删得干干净净，只留下一张照片，不知道是她忘了删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。
那是一张他们的合影。
顾砚衍面对镜头很紧绷很僵硬，颜惜灵侧头，用手指提起他的唇角。
他愣了一下，然后真的笑了出来，很放松很自然。
镜头定格在那一刻，两人对视着，情愫暗涌。5
当时看不分明，但以局外人的视角，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好像有什么开了闸，一下子涌了出来。
顾砚衍拿着相机的手指收紧，突然转头跟助理说：“让他们加大搜救力度。”
两个月后。
搜救队一直没有找到颜惜灵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
但是大家都默认是已经出事了。
顾砚衍坐在阳台，看起来很平静，但这平静又显得有些诡异。
二老听闻噩耗，受到的打击也不小，好半天缓不过神来。
顾明萱张了张嘴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……”
她的确因为他们俩的婚事，不待见颜惜灵，但是也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。
不知道是什么缘由，当失去什么时，人们回忆起来的都是美好的事情。
顾明萱忽然想起颜惜灵刚来顾家时，才到她的腰，那么小一只，扯住她的衣角，怯生生地喊：“姐姐。”
当时还没发生这些事，顾明萱一下子起了怜爱之心，捏了捏她的小脸：“要叫小姑。”
顾明萱收回思绪，眼底划过一抹沉痛：“节哀。”
顾砚衍没说话，始终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。
这些是他恢复了相机的数据，然后保存到手机里的。
四四方方的屏幕里，颜惜灵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鲜活。
他不相信颜惜灵就这么没了。
……
眨眼间，一年过去了。
拍卖会上。
顾砚衍心不在焉的看着拍卖会场上展示的物品。
旁边的包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。
“惜灵，你喜欢这个？”
“是的。”
顾砚衍猛地看过去，他好像听到了颜惜灵的声音！
接下来的拍卖会，顾砚衍根本没心思再看。
他侧头看向隔壁，厚厚的屏风推拉门遮住了里面的景象。
是错觉吗？还是……
他心头隐隐有些热意，上前敲了门。
开门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，她的神色有些诧异。
“这位先生，有事吗？”
竟然是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。
他往包厢里扫了一眼，并没有令他魂牵梦绕的面容。
顾砚衍失望地收回目光，低声道了句：“抱歉。”
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，自旁边的包厢走进来一个人，正是颜惜灵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