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辞书在公墓坐了很久很久，像要坐到天荒地老一样，太阳从东边到西边，天空从万里无云到霞彩满天，他始终坐在他的墓旁。
石嘉以为他一直只是安静的坐着，直到天快黑了，他走过去的时候，才隐约间听到他的低语。
“孟冉，比起狠心，我还是比不上你”
纵然是向来自诩淡然的石嘉，心情也难得沉重，“辞书，天快黑了，咱们快走吧。”
“走？”顾辞书有些懵懂的抬头，嘴角扯出一个绝望的笑，“是啊，这个自私狠心的人终于走了，我盼望了五年，他终于走了！”
说到最后，他声音竟有些哽咽。
石嘉过去扶住他的肩：“顾辞书！你振作一点，他是孟冉，他不是关小雨，他是你恨了五年的孟冉！”
说他狠心也好，无情也好，孟冉人已经死了，他不想看到顾辞书这般堕落的样子。
顾辞书摇摇晃晃的起身，不知道在冲着谁点头：“是，是啊，他是孟冉，他是孟冉，孟冉终于死了，终于死了！”
说着就拉着石嘉的衣服离开这里，“走，陪我去喝一杯。”
邂吾里仍然跟以前一样，灯红酒绿，嘈杂的摇滚乐十分刺耳。
“这一杯，庆祝我恢复自由。”
顾辞书端着酒杯，看石嘉。
石嘉面无表情，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，“你一个月前就已经恢复单身了。”
顾辞书像没听到一样，仰头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，然后重新拿起一杯，“这一杯，恭喜我再也不用见到那个人！”
石嘉前一杯酒都还没喝，冷静的看着他：“顾辞书，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？”
顾辞书没理他，又一饮而尽，继而重新拿起一杯酒。
“这一杯，祝愿我以后没有孟冉的生活万事顺遂！”
这次都没等石嘉说话，顾辞书又是一仰头，一杯见底。
就这样来来回回，重复了十多回，他终于撑着手靠在吧台上，庆祝恭喜了半天，但是石嘉却是没从他脸上看到半分高兴的影子。
从小到大，顾辞书永远都是朋友中最冷静，最隐忍，最从容的那个，石嘉则是容易冲动，情绪外露的，现在他们两个怎么想反过来了一样？
“怎么不喝了？你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没庆祝了。”
顾辞书脸贴着吧台的桌面，冰凉的触感很舒服，他有些微醉，听到石嘉这么说，不由问道：“什么？”
石嘉：“庆祝你，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。”
顾辞书手一僵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石嘉淡淡一笑：“顾辞书，承认喜欢孟冉，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难吗？”
第 22 章
“你他妈瞎说什么！”他突然又抬起脸，却不去看石嘉，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，苦涩的口感入肚，他竟皱了眉，这酒真是苦。
石嘉不逼他承认，“顾辞书，你知道吗，我看到你坐在他的墓旁边的时候，都以为你要哭了。”
“我从没见过你那种表情，像小时候丢失了一件最心爱的玩具，那种再也找不回来的失落感，你敢说你真的不喜欢孟冉？”
“他跟了你整整五年，他为你掏心掏肺，我们所有人看在眼里，你却好像永远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，其实你并没有，你全都看见了，所以，顾辞书，你早就爱上他了。”
最后是一句肯定句，没有任何疑问的成分。
顾辞书全身都僵住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最后虽然石嘉觉得顾辞书已经喝醉了，但他却执意要自己回去。
石嘉担忧的看着他，“你确定？”
顾辞书微微点头，“确定。”
石嘉拿他没办法，只好看着他上车，发动车子，然后驰骋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