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意知提着一篮子鸡蛋，回了牛棚小屋。
刚走近，就看见陆祠光着上身，正提着井水挨个刷洗牛栏里的牛。
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肩膀和背部的肌理滑下来，堆积在腰窝上。
黄昏的阳光下，男人结实性感的肌理随着他动作，像有流动光，充满爆发力。
野性又惑人。
程意知脚步一顿，有些呆愣，哦，原来男人的身体也可以这么好看。
陆祠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，头也没回地淡淡开口：“看什么呢？”
程意知忙一下把热呼呼的小脸转开，低咳一声：“没什么，就来说一声，今晚咱们可以吃韭菜炒鸡蛋！”
陆祠转脸，便看着她别开脸，脖子却是红的。
他也没拆穿她一来就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事儿。
他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，但并不讨厌程意知看自己的眼神。
陆祠提着刷子走过来，低头看了眼她手里这一箩筐的鸡蛋：“你去买鸡蛋了？”
程意知不敢抬头看他，摇摇头：“满花姐给的。”
她垂着眼皮，可还是会看见他线条漂亮的腹肌和人鱼线，莫名其妙地脑海里一闪过他昨晚压着自己的样子。
太近了，不要靠那么近！她看不得这个！
她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了：“咳咳咳……那什么…我先做饭去。”
说完，她赶紧就转身进屋子。
陆祠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，扯了扯唇角，眼底也不自觉地闪过一点暗光。
看到男人光着上身总是会紧张得要死，小特务应该没太多跟男人打交道的经验啊。
那跟李延，应该相处深不到什么地步。
这个判断，让他垂下眼，唇角不自觉弯起一点弧度。
程意知跑进了屋，这发热的脸才缓解了点。
她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额，真是没出息。
好歹她也是结过婚的，怎么跟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一样，见着男孩子的身体就脸红！
她摇摇头，赶紧开始洗手做饭。
半个小时内，韭菜炒鸡蛋和两个素菜就做好了。
她还第一次煮了一锅纯米饭！
陆祠进屋看着一个喷香的韭菜炒鸡蛋，两个猪油炒青菜，一小碟猪油炒辣椒酸豆角。
他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随意地问：“怎么，今天不炒腊肉了？”
酸豆角是他自己腌的，程意知倒是很喜欢的样子。
程意知看他已经穿上了工人背心，松了口气，把碗筷摆上：“总吃腊肉也不好，烟熏的东西容易引发癌症，青菜也挺好吃的。”
这年头，青菜鲜嫩水灵，自带甜味，没农药，随便炒炒都相当好吃。
以前炒啥都不舍放油，就拿个刷子沾点猪油或者菜籽油在锅子里刷一遍，就开炒了。
现在家里好几罐子用蒜、姜一起炼出来的野猪油，炒菜特别香。
更别提顿顿不是鱼就是肉了。
思路打开，就不会饿肚子。
以前她却前怕狼后怕虎，钓鱼也怕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和坏影响，饿得跟地里营养不良的小白菜似的。
吃不饱肚子才是坏影响！
陆祠洗手的动作一顿，有些疑惑：“致癌？你是说癌症吗，是谁说吃熏肉容易致癌，这绝症很少见。”
程意知怔了下，忽然想起来，对了，七八十年代，甚至九十年代，虽然大家都知道癌症是可怕的绝症。
但是，很少人得这种病。
是后来生活好了，物质丰富，加上环境污染严重、各种食物科技与狠活多了，这病就很常见了。
她坐下来，掩饰性地轻咳一声：“这是以前我听卫生院的婶儿说的，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住在卫生院边上，那婶儿喜欢我，常带着我去她工作的地方吗？”
其实现在卫生院哪里会管什么癌症不癌症，省医院可能都治不上几例。
不过应该没关系吧，陆祠就是普通的村医，最多受过几天赤脚大夫培训，也不懂什么。
陆祠看着程意知，没说什么，也跟着坐下来端起碗筷：“嗯。”
小特务没说实话呢，她懂的东西太多，哪里像普通人家的姑娘，呵。
别人也许看不出来，在他这里真是一身的破绽。
见陆祠没追问，程意知心里不知为什么倒是有些忐忑，她闷头吃起了饭。
两人没怎么说话了。
吃完饭，放下碗筷，程意知一抹嘴：“你收拾下，我去一趟唐爷爷那里，给他们送点鸡蛋过去补补身体。”
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是有点怕和他单独相处。
看着程意知提上了东西，转身匆匆就走了，陆祠眉头拧了拧，清冷的眼底闪过莫测的光。
她是在躲他，心虚什么？也许该找个机会再试探一下。
……
程意知这头来到了唐老和夏阿婆住的土坯房。
还是那个半塌的样子，夏阿婆正佝偻着身子蹲在木桶前，拿水刷碗。
程意知看着她把两个破碗和锅子刷得仔仔细细，干干净净的。
她心里一动，留意到夏阿婆虽然身上衣服打了许多补丁，但其实仔细看，那些衣服不脏。
而且阿婆衣服的领口的盘扣还很精致，是一种盘法复杂的盘扣，常用在特别高级的手工定制旗袍上。
她以前也很喜欢旗袍，所以研究过。
“嗯，臭丫头，你站在那里干嘛呢，拿了什么好东西过来，快给我看看。”夏阿婆忽然扭头，盯着她手里的提篮嚷嚷。
程意知：“……”
她收回觉得夏阿婆以前是大家闺秀的想法。
程意知提着篮子过去，把篮子递给夏阿婆：“我得了点鸡蛋，昨天去县里顺便买了些红糖，拿来给唐爷爷补补身体。”
夏阿婆立刻接过来，兴奋地一溜烟就钻回房间：“老头子，臭丫头拿了鸡蛋和红糖来，一会我给你冲红糖鸡蛋吃！”
程意知：“……”
每次看见夏阿婆敏捷的身手，她都觉得这老太太很有点黄鼠狼下山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