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辰皓踩着暮色回了府，正巧撞上了要出门的晴心。
后者神色古怪的行了一礼：“王爷。”
萧辰皓看着她怀里抱着裴念念的东西，语气沉沉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晴心低着头，闷声回答：“奴婢来替小姐收拾行李送回裴……”
“不准！”萧辰皓想也没想就打断了她的话，“和离之事暂未决议，她要搬到哪儿去？”
晴心眼一红，她自幼就是裴念念的贴身丫鬟。
亲眼看着裴念念，全心为萧辰皓付出了十几年的光阴，如今却换来落寞离场。
她替裴念念感到伤心。
“王爷，如果您还喜欢小姐的话，就好好跟小姐聊聊。”晴心咬咬牙，“如果您不喜欢小姐，就放过她，让她走吧！”
萧辰皓眉头一跳，正要训斥，没成想晴心胆子被自己越壮越大，话停不住往外嘣。
“小姐这些年陪您上战场，回来还要亲自慰问战死将士们的遗孀父母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。”
“她也曾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，但是为了您，她甘愿下厨裁衣，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北周公主了？”
“住嘴。”萧辰皓轻声呵斥，阻止了晴心越发无遮拦的话，“公主也是你能多言的？”
晴心面上一慌跪了下来，可心里还是不甘心的。
嘟囔着说了最后一句：“小姐，一直都是喜欢您的，从小就是。”
萧辰皓看着她，心乱如麻，一朝之间，他也是分不清感情，拎不清事实了。
六年来的猜忌质疑濒临破碎，萧辰皓早已经心力交瘁。
他突然问道：“六年前的上元节，她有没有送香囊给萧珩？”
晴心听到他敢直言皇上的名字，身子抖了一抖，但还是快速的回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小姐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东西给皇上。”晴心的回答掷地有声，她是记得的，“大婚前的上元节，小姐在采药，给您制香。”
“因为您说晚上睡不好，白天没精神。小姐为了制药香丸，手指破了好几个洞。”
萧辰皓捏紧了拳，抵在额头。
他记起来了，那年的上元节，裴念念确实给了他香丸。
可他以为是买的，裴念念也没说是自己制的……
萧辰皓的指节狠狠摁在额心，他现在头疼欲裂，所有他以为的真相重新被推翻打乱，余一地的狼藉。
良久，他摆了摆手，连声音都透着沧桑
“我不会和她和离的，你把东西放回去吧。”
说完他便抬脚向书房走去，接着他顿了顿，叮嘱道：“南苑那些药草，你好生照看着，免得你家王妃回来后，都枯死了。”
晴心喜滋滋的站了起来，大声应好。
书房，最后一丝暮光也被山脉掩去，整个房间陷入黑暗。
萧辰皓坐在椅子里，怔怔的望着桌面上的名帖，一张写着萧辰皓，一张写着裴念念。
当年他们也是互相名帖，三拜高堂的新人；当年也曾是两小无猜，青梅竹马的少年爱恋。
萧辰皓的指尖拂过裴念念的名字，喃喃：“我们错过了好多年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