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语气。
陆衍琛紧了紧双拳，而后又缓缓松开，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无奈:“你怨我吧。”
怨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，白白辜负了她十二年，怨他在他们大喜之日他以棺材羞辱她，之后从未给过她好脸色，甚至还以程云韬的事讽刺她。
姜卿晚苦笑一声，她有过怨，但现在却不知该怨什么，陆衍琛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错，他只是不爱她。
“不怨，只有不甘。”姜卿晚沉重的吐了口气:“我嫂子怀有身孕，我也是半个废人了，程家再无能将冲锋陷阵，你和邵太傅也多该劝皇上重视培养武将了。一个朝廷唯文无武能守住江山吗？”
陆衍琛神色凝重，姜卿晚的话自然在理，可是她却偏偏避开了他。
他似是感觉到自己对她来说好像已经不如从前那般重要了。
“千叶。”他轻唤了一声。
姜卿晚一怔，十二年来，她何时听过陆衍琛这么温柔的唤她，若真有，恐怕也是在她的梦里。
“陆衍琛。”姜卿晚目光依旧未停留在陆衍琛身上，而是看着窗外:“我再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追着你跑的疯丫头了。”
“我肚子里的墨水没有你多，我就是个粗人，但我也明白了:强扭的瓜不甜。”
“若我早点懂的这些，也许我们过得都会比现在好。”
“所以，请你，我请你走吧。”
陆衍琛听着她语气越渐狠绝，心中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缓缓消失。
姜卿晚已经不愿意接受他了，甚至说她也后悔了，曾经那样倔强坚韧的姜卿晚也后悔了……
陆衍琛缓缓站起身，额头的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。
“好，我走。”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几个字说完。
只知道再回过神来时，他已经站在了房门外，邵太傅正站在他面前。
隐忍了许久的陆衍琛终于支撑不住，一头栽倒下去。
“循儿！”
“爹……小，小声些……”陆衍琛拉住揽住自己的邵太傅，全身都开始颤抖，而目光却放在了身后那扇禁闭的房门上。
邵太傅看着他脸色和唇色都开始变白，身体也烫的厉害，连忙唤来小厮，将半晕厥的陆衍琛送回了邵府。
直至巳时，程毅出殡下葬，皇上亲自来祭拜。
当听闻姜卿晚还活着时，皇上又惊又喜，连声说要召见姜卿晚，赐她护国将军的殊荣。
但柳馥兰说姜卿晚重伤在身，等她伤好以后再进宫谢封，皇上便命将太医院的太医一大半都派往了将军府。
而姜卿晚一连几日都浑浑噩噩的，似是在想什么让她难以抉择的事。
柳馥兰将药放下，帮她拭去嘴角的残药汁，忍不住问道: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姜卿晚抬眸，欲言又止，那日陆衍琛走出房间时，他煞白的脸色和摇晃的身影让她心中下意识的担忧起来。
而后她又嘲笑自己，都把话说清邵了还要对他念念不忘，这样婆婆妈妈实在不是她的作风。
“明日我进宫去见皇上。”
柳馥兰立刻蹙起眉头:“你伤还没好全呢，等过几日再去吧，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。”
姜卿晚却摇摇头:“没事，我……有事求皇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