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苑里那颗梧桐被风吹的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言聿垂眸看着吴嬷嬷，眼神寒凉的就像看着一个死人。
他缓缓开口：“影卫。”
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院中。
下人们的头低的更低，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言聿的霉头。
言聿吩咐道：“将她压入暗牢，把她的来历给我好好查一遍，本王要知道，她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。”
影卫一扬手，立刻有侍卫上前压住了吴嬷嬷。
吴嬷嬷浑身瘫软却仍是不愿意走，她竟回头朝屋内喊道：“老夫人！救我！”
言聿眼底闪过一丝真切的杀意，但他没说话，也没动。
影卫也就停在了那里。
不一会，老夫人便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，看见眼前这一幕时，不由愣住，随即不满开口：“聿儿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言聿看着眼前的母亲，心里想的却是，当年父亲早亡后，是她一手将自己拉扯大的，寒冬腊月的，是她求着同乡去大户人家帮厨，烈日炎炎下，她在码头跟一群壮年男子扛包……
是以，言聿出人头地之后，誓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。
可为什么，富贵之后却不是好日子，而是将他曾遭受苦难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将苦难施加旁人的存在？
言聿闭了闭眼，狠狠压下心底的怒意和不解，他淡淡开口：“母亲，你们刚刚说的话，我都听见了。”
老夫人心里一震，看着言聿，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她看着被压住的吴嬷嬷，唇瓣噏动两下，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，只能干巴巴的开口：“听见了就听见了，弄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？”
言聿攥紧了手。
他冷冷吩咐：“将人带下去。”
老夫人想拦，可对上言聿冰冷的眼神，她终究是心生惧意。
等影卫离开后，言聿挥退下人，自顾自的走进了房间。
老夫人紧了紧手，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房间里一片寂静。
言聿坐在那里，看着老夫人像是做错了事情的表情，心下一刺，他压下这种感觉，才缓声开口：“母亲，儿子想知道，你到底不满初萤什么？”
老夫人一怔，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怒意。
“她让你没有子嗣，这还不够吗？聿儿，你知道的，咱们好不容易才有今日，若是南曜王府无后，娘就是死了去了下面，也没有颜面见你爹的。”
言聿却摇头：“不，我是指，在初萤没有被诊断出无嗣之前，您也曾处处为难她。”
老夫人一哽，突然有些失语。
她身为长辈，却见不得崔初萤那般大张旗鼓的嫁进王府？她看不惯崔初萤受尽了宠爱，还有着公主的身份，若不是嫁进王府，她见了崔初萤只有行礼的份？
还是……受尽半生苦难，她也想试试人上人的滋味？
这里的每一句，都不是能摊在明面上说出来的话。
也是不能让自己儿子知道的话。
老夫人别开眼：“聿儿，如今再说什么，也是枉然，你已经跟崔初萤和离了，娘会再为你物色一个能执掌王府中馈的好妻子。”
老夫人想的很简单，如今的南曜王府如日中天，想嫁进来的女子更是只多不少，她总能挑到一个满意的。
可言聿却沉沉开口：“母亲，从今以后，儿子的事情无需你插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