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桌的陈霄淮看着她们走出去，才低下头看向自己亮着的手机屏幕，正是各高校发布的美术联考信息。
　　齐颂打了个哈欠，挤眉弄眼的，“霄淮，你偷偷看什么呢？给我看看。”
　　陈霄淮瞟他一眼，长臂一伸，将齐颂皱巴巴的英语书放到他眼前，点了点。
　　“宋时宜的成绩很好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呀，我们家时宜以后可是年级第一。”齐颂骄傲的不行，与有荣焉。
　　陈霄淮睨了他一眼，又将数学书放在他面前，“那你呢？”
　　看着愣住的齐颂，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陈霄淮叹了口气，到底还是给他当做了朋友，不是无关紧要的高中同学。
　　“宋时宜的成绩和心境，注定她不会待在新川。”
　　“齐颂，她在往前走，你还要止步不前吗？”
　　齐颂耳中听着陈霄淮这些直接的话，心都哇凉哇凉的，冰了一片。
　　是呀，时宜的成绩那么好，她一定能去最好的学校，而自己和她的差距，不是一点半点。
　　齐颂喃喃：“我不想和她分开。”
　　陈霄淮看了失魂落魄的齐颂一眼，心里的郁闷少了一点，他想到什么，又敲了敲桌子。
　　“那就跟着她考京市去。”
　　齐颂眼前一亮，自觉这主意真的不错，时宜不会留在新川，但他可以跟着跑。
　　越想越有动力，齐颂头一回开始整理自己的课桌，留出大片的空地学习。
　　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。
　　刚打开第一页，看见第一道题，齐颂的眉毛皱了起来。
　　“兄弟，你给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？”
　　一眼看出正确答案的陈霄淮重重叹了口气，“我记得你家条件不错，要不找个老师给你回炉重造，从高一开始学起。”
　　齐颂：......他觉得陈霄淮骂的好脏。
　　楚兮和宋时宜两人从老邓办公室咨询艺考信息回来，正好赶上上课，没有发现后座两人的心不在焉。
　　中午吃饭时，班上的文艺委员王可可，来找宋时宜和楚兮商量黑板报的事情。
　　楚兮和宋时宜在齐颂幽怨的目光中，和王可可手挽着手走了，看都没看两人。
　　饭搭子小分队只剩下陈霄淮和齐颂，没得楚兮这个话痨，两个大男生吃了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顿饭。
　　齐颂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，他们家五代单传，又在新川有点名望和小钱。
　　齐颂他爹齐明谦也没想过儿子能有什么大出息，只想着让他读读书，明明礼，做个遵纪守法、尊老爱幼的好人。
　　从小被宠着长大的男孩，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，骤然面对残酷的现实问题，齐颂现在处于焦虑中。
　　陈霄淮则是不解和困惑，他发现在不知不觉中，自己对楚兮关注的过于密切了。
　　密切到他自己意识到开始不对劲。
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楚兮总能影响到他的情绪，甚至于，只要楚兮在，陈霄淮的视线会在不自觉中跟着她走。
　　还有......
　　临海大学美术学院没有京市美院好，也比不上......清北大学美术学院。
　　他不想楚兮去临海大学，楚兮的努力值得更好的。
　　陈霄淮和齐颂的位置，正好是最后一排，黑板的正前方。
　　最后一节课，楚兮和齐颂换了位置，她要和王可可一起画板报，粉笔和颜料堆的很多。
　　主题是传播传统文化，草稿图是王可可提前准备好的，这边一个圈写上凤凰，那边一条线写个龙。
　　楚兮拿到手时，无语极了，用了整个中午的时间，彩铅勾了草图出来。
　　班上只有楚兮系统的学过美术，因此她负责的，是最繁琐的部分。
　　一条贯穿整块黑板的金色长龙和顶着祥云翱翔的彩凤，构图复杂，颜色层次分明，光是看着草图，都会觉得难度很高。
　　但楚兮只草草看了几眼，唰唰几下，便在后面黑板勾勒出了大致的图案。
　　看的出来，她是有深厚的功底的。
　　一节自习课，以金红为基底的彩凤基本成型，只差用颜料固色。
　　班上的人看着新奇，放学前都走过来瞧了两眼，还有手痒的想去蹭蹭粉笔。
　　王可可叉着腰站在门口，凶巴巴的板着脸，不准他们上手摸。
　　“西西，你画的可真好看，呜我好喜欢~”捧场王乔瑜揽着楚兮，疯狂夸赞。
　　路翎站在一边拆她的台，“是呀是呀，人家楚兮兴趣比你高雅多了，你就是个神婆！”
　　乔瑜很爱塔罗和答案之书，平常的爱好是给人测牌，她本人内向，只敢跟亲近的人说话。
　　路翎继母跟她家有点亲戚关系，两人大概认识久了，一言不合就斗嘴，谁也不让着谁。
　　“我要你管，你个臭屁王！”乔瑜白他一眼，气嘟嘟的往外走，“路翎我要和你绝交，看着你就烦。”
　　“哎哎哎，我就喜欢烦你。”路翎摇摇脑袋，屁颠颠的跟了上去。
　　教室里面的同学都离开后，楚兮才放下修补细节的粉笔，跑去厕所洗手。
　　饭搭子小分队的其他三个人，在座位上等着她放学。
　　齐颂一下午开窍似的，逮着宋时宜有空余时间，就问她搞不懂的题目。
　　积极主动的让宋时宜刮目相看，都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，她有耐心，讲起题目来也温温柔柔的。
　　但前提是齐颂必须认真。
　　两人坐在前桌，一讲一听，看着还挺和谐。
　　陈霄淮坐在后面，背对着他们，张望着后面的板报构图，想起什么，对着桌面的草图拍了张照，拿着手机走了出去。
　　他并没有走多远，而是站到了楼梯口，给电话拨给了在京市的宴清远。
　　电话接的很快，话筒里传来宴清远压低的声音，“霄淮？”
　　“嗯。”陈霄淮没有绕弯子，直截了当的对那边说：“帮我个忙。”
　　“我记得你表哥在做一款传统古风游戏，需要征集很多线稿，我想给他推荐个人。”
　　“可以，没问题。”宴清远答应的很快，“我马上给你答复。”
　　宴家今日恰好有家宴，一堆子亲戚来了。
　　宴清远表哥许子言正好在，听见走后门推荐，他下意识皱眉拒绝。
　　“这款游戏我投了不少精力，不是挣不挣钱的问题了，人员我要专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