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好如此。”
说完，陆芊泠拂袖离开，只剩文君慕站在原地。
他呆看着手中还未完成的拨浪鼓出神：“马上就做完了……”
夜里。
陆芊泠身体困乏，在床上睡着。
文君慕在营帐前来回渡步，千鹤站在门口，目不斜视的盯着他：“你不准进去惹师傅不开心。”
他眉头紧皱：“我担心她的身体。”
末了。他伸出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拨浪鼓：“我就进去看最后一眼，把这个放下就出来。”
千鹤看着他诚恳的摸样，有些心软。
半晌，她叹了口气，装作捂着肚子，边喊着痛边往一旁跑走了。
文君慕无奈的轻笑出声，这古灵精怪的摸样与陆芊泠如出一辙。
他脚步放慢，轻轻的拉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。
见陆芊泠还在熟睡着，他放下拨浪鼓，又来到她床前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。
房内寂静的可怕，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。
文君慕缓缓开口：“也许错的一直都是我……我不该轻易接下赐婚的旨意，又把你冷落在王府多年，平白无故毁了你一生。”
他叹了口气：“与你赛马那天我看到你浑身是血躺在草丛里，我的心从没有那样痛过。”
“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。”他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，“我会一直守护你，直到你的心再次向我敞开为止。”
说完，文君慕俯下身在陆芊泠额前落下一吻。
他掖紧了被子，抬脚准备离开。
陆芊泠睁开双眼，扶着床沿坐了起来：“可以跟我说说嫁给你八年里发生的事吗？”
文君慕脚步一顿，转头看她：“好。”
他重新坐回她面前，视线落在她脸上：“沅沅一开始也像你一样天真烂漫。”
“只是。”他停顿了一会，继续开口，“她刚学会说话，你便不停的要求她熟读各种诗文，从清晨到深夜，一旦她撒娇耍赖，你便让她去门口罚站。”
文君慕垂下视线：“门口风大，她就病倒了。”
“从那之后，她开始沉默寡言，循规蹈矩的生活着。”
陆芊泠眼底情绪复杂：“原来是我……”
她的胸口闷的喘不过气，像被石头狠狠的压着。
陆芊泠失神：“所以是，我为了做人们口中那个贤惠淑德的摄政王妃，便去磋磨自己的孩子，把她美好的童年毁之一旦。”
文君慕心疼的将她揽在自己的臂弯里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：“不要责怪自己。”
他明白陆芊泠之所以那样做，都是为了自己。
如果他能够给她多点关怀，去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，事情不会一发不可收拾。
陆芊泠将他轻轻推开：“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。”
文君慕静静的看着她，小心翼翼的询问：“可不可以留下沅沅？”
他又接着道：“就当是还给她一个新的童年，也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。”
陆芊泠没有回答，她此刻的心乱成一团。
她沉默许久，缓缓开口：“我现在还不想说这些，你走吧。”
文君慕的心瞬间凉了半截，却又无可奈何。
陆芊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，怔楞出神。
她拿起拨浪鼓，在手里晃了晃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原来白天看见文君慕手慌脚乱，是在做这个。
她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有关文清沅的片段，在王府，陆父也送过一个这样的拨浪鼓给文清沅，可陆芊泠却觉得玩物丧志，把拨浪鼓夺了过来丢进了池塘中。
那天是文清沅四岁的生辰。
也是在那天，在小小人儿的嘴中说出那句：“我讨厌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