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还是从她此刻的神色里，明白过来，她已经发现了。
我的心被狠狠揪成一团，怕极了我奶奶会去做什么傻事。
我靠近她身边，努力用头去蹭她的脸和脖子。
想像小时候那样，跟她撒娇，让她不要乱来。
可我触碰不到她，虚无的身体，只能一次次从她身上穿过去。
我急得要哭出来时，我奶奶浑浊的双目，突然看向了半空中，几乎就对上了我的目光。
她的脸上，露出温和的笑容：「小宁，你是不是一直还在奶奶身边？」
22
我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，「扑簌」往下掉。
我拼命不断地点头。
可我奶奶的目光并没有焦距，只是在空中，漫无目的地来回看着。
她温声继续道：「奶奶老了，可奶奶也还有力气呢。」
「说好的只要奶奶还活着，就一定保护好小宁。
「奶奶没用，奶奶没有做到。」
我通红着双目，惊恐不断地摇头。
我奶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，带着我小时候那般，对我的宠溺。
「奶奶没保护好小宁，所以得去做点什么，向小宁认错。」
我不知道，她到底要去做什么。
只感到铺天盖地的恐惧，朝我扑来。
她拿出手机，发了条短信。
我没看清楚短信内容，但很快，那边就回了电话过来。
我努力分辨那边的声音，才勉强听出来，那好像是赵明予的妈妈。
在我坠下高楼的前几天，我还见到了她，在赵明予的心理诊室里。
她来看自己的儿子，带来了大包小包的营养汤和水果。
她还找我谈了话，说要我不要妄想勾搭她的儿子。
说她儿子是鼎鼎有名的心理医生，她家不可能接受像我这样的精神病患者，来当儿媳妇。
我那时候没懂，感觉她真的是想太多。
等到后来懂了，赵明予已经躺在了我身边，什么都晚了。
我奶奶接着电话，那边赵明予妈妈如同绝处逢生般的声音传来：
「你是说真的？！所以你愿意拿出那个，来证明我儿子的清白？！」
我奶奶温和的说：「当然。
「小宁临死前，就怕明予被当成害死她的凶手，特意留了封遗书。
「您也知道，小宁一直喜欢你们家明予。
「他们俩你情我愿的，事情闹成现在这样，真是苦了你家明予被冤枉。」
那边声音激动而得意道：「可不是！
「我的乖乖儿子，哪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！
「那你快把那遗书送来，看在你孙女死了的份上，我也不追究她勾搭我儿子的罪过了！」
23
我奶奶温顺地应道：「好。
「误会既然能解开了，也让明予回国吧。
「我也好当着警察的面，帮他说清楚。」
那边乐道：「什么回国，他就住在我老家呢。
「在乡下山村一个老房子里，我哪舍得我宝贝儿子真跑国外去。」
我奶奶应声「好」，挂断了电话。
她却并没急着出门，而是拿出我的手机，充好电后，打开了我的微信聊天记录。
我心里骤然一咯噔，猛然想起那老房子的位置，赵明予曾在去乡下休假时，跟我微信闲聊发给我过。
位置极其偏僻，四周人影都完全见不着。
他说那里风景很好，下次有机会，带我过去玩。
但我觉得那位置太偏，不安全，没有答应。
当初我跟他发信息时，我奶奶就坐在我身旁，似乎也随便看了一眼。
此刻，她竟然真的想了起来。
我奶奶毫不迟疑，将聊天记录一路上翻，停在了赵明予发给我的那条位置信息上。
她再上了楼，进卧室打开了保险柜。
保险柜最底层的两样东西，被她拿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