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要问，谁和沈垣一起做过的手术最多。
那答案一定是白慕柒。
需要手术的伤者太多，轮到沈垣接了个脑部受伤的病人时，已经没有护士留给他辅助做手术了。
情况紧急，他没有办法，刚准备自己开始手术，一个路过的护士说护士长刚刚还往办公室走了。
沈垣拔腿就大步跑过来，寻找白慕柒。
听到他说需要自己，白慕柒便知道是因为手术的事，她二话不说立马跟着沈垣去了手术室。
帮沈垣穿好无菌服，白慕柒抿抿唇，心里总是打鼓一样，便轻声问：“只有我们两人，真的可以吗？”
这一刻，他们之间仅仅只是医生和护士的关系，生命面前，没有旖旎的感情。
沈垣调整了一下手套，听见她的声音，转过头看向她，眼神深邃：“你不相信我吗？”
白慕柒微微一怔，看着他的面容稍稍出神。
她当年，就是被他这种沉稳的自信吸引住的，他从不因为自己的优秀而狂妄自大，却也不过分谦虚。
片刻，她深吸了一口气，将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拉出来，轻轻摇头：“不，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。”
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句情话，但是沈垣知道她的意思，是相信他的医术和他对待病人的态度。
即使这些年两个人之间总有间隙和隔阂，但他们始终默契。
“那我们开始手术吧。”沈垣沉声道。
伤者全身上下有多处伤口，但都是一些皮外伤，最严重的伤在头部，也白是撞击到重物，导致颅骨有骨裂的迹象。
“不能排除脑出血的可能，应该要先拍个片子的，但时间来不及，我们随机应变。”沈垣拿着手术刀，严肃地看着白慕柒。
白慕柒同样认真地回看他，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手术时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，幸运的是病人的情况不是很棘手，而两个人的默契程度，使得沈垣一伸手，白慕柒便知道他需要什么。
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，一位年迈的老妇人牵着个小女孩在外面等了很久。
白慕柒看见小女孩，有些意外，因为正好是手术前她在医院大厅里遇见的那个哭泣的小女孩。
小女孩也认出她：“护士阿姨。”
白慕柒蹲下身，笑了笑：“这是你的家人吗？”
小女孩点点头，攥紧了握着老妇人的手：“这是我奶奶……护士阿姨，我爸爸没事了吗？”
这时，头部受伤的病人被推出来，沈垣也跟着走出来。
白慕柒看向病床上的男人，问她：“爸爸？他是你爸爸吗？”
小女孩点点头，眼眶又红润：“爸爸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……”
“你爸爸已经没事了，很快就会醒过来的，不要担心。”沈垣蓦地出声，语气是少见的温柔。
白慕柒怔了一瞬，带着些白的不可置信看向他。
小女孩和老妇人同时露出浅笑，她松开奶奶的手，上前一步抱住了白慕柒，柔柔道：“谢谢你，护士阿姨。”
说完，她怯怯地看向沈垣，也露出个甜甜的笑容：“谢谢你，医生叔叔。”
小女孩和奶奶跟着病人去了病房之后，白慕柒看向沈垣，缓缓开口：“你怎么……”
记忆中，沈垣从不安慰病人家属，他只会说“手术很顺利，后续还要看病人自身情况”，或者是“手术没有意外”。
这还是他第一次说“病人已经没事了，很快就会醒来，不要担心”的话。
沈垣无声地动了动喉咙。
片刻，他淡淡地开口：“我只是想起，当年我们刚结婚的时候，你说以后，想生个女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