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良久，高澄笑了笑。
他直直盯着我，一字一句：“那就祝两位，情比金坚。”
这话将我的心脏硬生生撕成两半。
说完他压了压帽子，没有半分犹豫地往前走去。
我眼看着他离开，袖下的手微微发抖。
我根本没有资格，也没有身份叫住他。
直到他身影消失，我压下痛意看向庄扬，平静中带着木然：“好玩吗？庄少爷？”
庄扬挑眉，似乎是有些诧异于我的反应。
我哑声道：“乐子捡够了就回家吧，我只是个小人物，玩不起你的游戏。”
庄扬一顿，微微侧头，神色带着几分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。
“真是个死心眼，傍上我不比高澄强，我可以给你更多资源。”
我扯出一抹笑：“你们这种人，又怎么会懂得人心的可贵。”
不是一个世界的人，说什么他都不会懂。
庄扬的脸沉下：“不识好歹。”
他说完上车，疾驰而去。
翌日。
我的车子一到剧组，刚下车，一大群记者便拿着长枪短炮围了过来。
“秦雨欢，昨日你和庄扬的拥吻照被人拍到，请问你是蹭不上高澄所以换人了吗？”
“有人爆料你在高中时期就被中年老男人包养，穿名牌坐跑车上学，你能回应一下吗？”
他们个个言辞犀利，甚至直接动手推搡我，我被推得踉跄，站都站不稳。
这时，轰鸣的引擎声传来，庄扬的跑车也到了。
那些记者立时转换目标：“庄扬，请问你和秦雨欢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关系？”庄扬摘下墨镜，看了我一眼，笑得浪荡，“一分钟的恋人。”
随即潇洒地离去。
记者们瞬间兴奋：“这么说来，秦雨欢已经被甩了是吗？”
我在人群中，像个笑话。
无法辩驳。
保安匆匆赶来，我抬眸越过人群，看向坐在导演身边冷眼旁观的高澄。
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。
他光芒万丈。
而我，声名狼藉。
待那些记者被驱走，我已是满身狼狈。
我走到导演身边：“导演，我……”
口中的道歉还未出口，导演道：“念笙啊，我考虑了一下，你可能不太适合这个角色，我们剧组更想打磨电影本身的品质，不需要这么有话题度的演员。”
我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，看向高澄。
这是导演的意思，还是……高澄的意思？
高澄眼眸微垂，研究着手里的剧本，像是我这个人不存在。
我试图开口说话，可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沙纸磨擦过一般，每个音节都被莫名力量压迫着。
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地扼住，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片刻后，我深深弯下腰：“我知道，抱歉导演，给剧组添麻烦了。”
见我如此识趣，导演露出满意神色。
我又越过导演，走到高澄几步之外。
“孟老师，祝您今后，星途璀璨。”
高澄抬眸看我，良久，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：“你后悔过吗？”
我一时怔愣在原地。
我后悔什么？
后悔当初主动放弃他？
还是后悔为了再次靠近他，一意孤行回国进入娱乐圈？
好半晌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。
“从未。”
我清晰看着高澄的眼睛里一点点凝聚成冰，像是要将我冻结。
他说：“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这时，助理接了个电话，快步跑来：“念笙姐，公司打你电话打不通，让你立刻回去。”
手机昨天掉入江里，还没来得补卡。
我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高澄，我不后悔。
至少，我没有成为你的拖累。
公司。
我原本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，可张总却只是眯着眼看了我一眼，似乎在思忖着什么。
我心里升起不安时，他抬手将一个剧本甩过来：“这是公司为你接的，李得导演的新电影。”
我心脏骤缩，四肢百骸都窜进寒意。
这人是圈里出了名的下流，专拍情色电影，美曰其名：为了冲击国际奖项。
在他手底下，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明星，还曾有人因此住进精神病院。
我连声音都在颤抖：“张总，我不接。”
“秦雨欢，你现在还有得选吗？这个电影你拍也得拍，不拍……也得给我拍！”
张总笑容嘲讽：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，你要真有本事傍上金主也就算了，可你没有，你上网看看，你现在只是一个在所有人眼里被玩烂的戏子。”
话落，兰姐推门而入，看我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同情。
“念笙，疗养院联系不上你，你妈妈看到新闻导致心脏病发作。”
“你去医院……见她最后一面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