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些意外，抬头看向了周楚暮。
他是在安慰我吗？
但不知为何，我竟然觉得心中有些发酸。
他原来也是会用笨拙的方式，安慰其他人，他只是厌烦邱侗羽罢了。
我静静地垂下头，不再说话。
所以我没有看到周楚暮紧皱的眉头。
而周楚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，他明明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人。
按照他的作风，就算得到解药，也从来不会说这样类似承诺的话。
可是偏偏，刚刚听到眼前这女子戛然而止的话头，看到她颇有些失落的模样，他竟然鬼使神差般就说出了口。
气氛空前的尴尬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，又或许是好几十个时辰那么久，我才硬着头皮缓缓抬起头。
我将曲月送来的木匣子拿过来，给了周楚暮。
“这里面……是……你夫人的喜好和习惯。”
说到了“你夫人”三个字，我的声音竟然莫名有些干涩。
或许是因为，作为曾经的当事人，我知道“你夫人”三个字是掺杂了多少的水分。
因为那些年里，周楚暮从未承认过，邱侗羽的身份。
每每有人唤她夫人时，周楚暮都会大发雷霆。
但偏偏，此时的周楚暮却仿佛接受良好。
他听到这三个字，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我捉摸不透的情绪，随后他静静地翻看起来。
而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。
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若是知道了，一定会觉得十分震惊。
因为此时的周楚暮，心中的情绪远没有表现出来的如此镇定。
相反，他觉得十分痛苦和悲伤。
他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信纸，听着女声在他耳边一句一句说着“你夫人”三个字，突然觉得很可笑。
他算什么丈夫呢？
这信纸里记录的东西，桩桩件件，他竟然都一片空白。
他不知道邱侗羽喜欢吃什么，也不知道邱侗羽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。
哪怕他还不知道邱侗羽的真实身份时，他也不记得关于邱羽的一切。
他这个丈夫，竟然不如曲月手中的一个探子了解自己的妻子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周楚暮才缓缓开口：“他要你模仿邱侗羽？”
我点点头，不动声色地试探道：“他说，你爱你夫人，京城人尽皆知，让我从这里着手成为替身，哄骗你吃下这枚毒药。”
周楚暮没有说话。
他那张冷峻的面容永远是淡漠的，仿佛不会为谁而动容。
我突然就觉得有点没意思了。
这样反复试探，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呢？
邱侗羽死了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曲思辰。
她不想重蹈覆辙。
就算曲月说的都是真话，但她和周楚暮之间，隔着十三条人命的血海深仇。
她不该再有这样，没有意义，也没有可能的试探了。
分明想明白了一切，但不知为何，我心里还是有些发堵。
我只能深深吐出去一口气，继而看向周楚暮，冷静道。
“既然曲月希望你中毒，我认为，周大人完全可以将计就计，引蛇出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