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秦先生情深难负》 第36章
内容试读
男人黏腻温热的血隔着衣服渗到我冰凉的皮肤上,暖暖的。
可那抹温暖却让我锥心,刺骨锥心,我再也忍不住,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。
等他站稳后,我慌忙朝他胸膛上看过去,鲜血从他割烂的衬衫里沁出来大片,鲜红,淋漓,触目惊心。
明明伤口是在他身上的,为什么我却很疼?疼得钻心,疼得入骨。
捕捉到我眼底的疼痛,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,“就这,也想亲手杀了我?省省吧。”
他眼神不屑地转身,迈着一双长腿堪堪走出去。
我低头看看我手里捏着的白色花瓶瓷片,锋利一角上面沾着鲜红的血。
那是秦瑾城的血。
有泪滴下,打湿那鲜红的血。
片刻过后,我抬手狠狠擦掉眼底的泪,恨自己不争气。
他对我做过那么多,我只是割了他一道口子,就把我心疼成这样。
就这,还怎么替小逸报仇?
没多久,客厅里传来秦瑾城冷沉的声音,“以后跟着我吧,条件肯定比萧氏兄弟俩开得优厚。”
明明语气很淡很平,却让人觉得讽刺,无比讽刺,像是把我的自尊,踩在地上狠狠碾压一般。
心中一口怒气,想往外发,却没有途径,堵在胸口,憋得难受,让人忍不住发狂。
我抬起手,用力将手中的花瓶瓷片朝浴室镜子上摔去。
“哗啦”一声,镜子全部碎裂,纷纷扬扬从墙上掉下来,落到地板上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每一声,都像在切我的皮和肉。
我缓缓蹲下,双臂环住膝盖,垂下眼帘,看到碎裂镜片里我的脸变得残缺不全,笑容由苦笑变成冷笑,笑容诡异。
外面很快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,秦瑾城走了。
我脚步沉重地从卫生间里走出去,看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黑色银行卡,一把房门钥匙和一把车钥匙。
秦瑾城刺耳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,“以后跟着我吧,条件肯定比萧氏兄弟俩开得优厚。”
果然条件开得比萧氏兄弟俩优厚呢。
我一把将这三样东西抓起来,狠狠扔向远处。
钥匙发出“啪啦”落地的声音,我坐在地上捂住脸,想哭却没有眼泪。
手机响起,是秦瑾城的贴身保镖秦沉打来的电话。
接通后,手机里传来秦沉公事公办的声音,“笙小姐,城少让我告诉你,银行卡不限额,你可以随便刷,房子在金雀苑1栋,车子停在你们小区的地下停车位,是你以前喜欢的车型和颜色。等你考虑清楚后,给我打电话,我会带人过来帮您搬家。”
我气得浑身发抖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,最后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滚,你让他滚,让他滚得远远的!”
说完我把手机关机扔了出去。
呵,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。
昨天在古玩店当众羞辱我还不够,晚上还要跑到我家里来继续羞辱我!
过了很久,我才冷静下来,这才发觉身体在不停地哆嗦。
屋里本就冷,我身上的衣服又被秦瑾城用冷水打湿,再不换衣服肯定会感冒。
我撑着起身去卧室衣柜取了套干净衣服,来到卫生间,把热水调得很热,往身上冲。
冲了许久许久,身上才稍微暖和一点儿。
自从上次在监狱小产后,我的身体就变得很差,特别怕冷,平时手脚总是冰凉,怎么暖都暖不过来。
洗过澡后,我换上厚厚的睡衣,从卫生间出来。
找到手机重新开机,给熟识的快递员打电话,让他多带几个人过来,我要寄大件。
秦瑾城派人放在门口成箱成箱的紫砂壶,还有他放在这里的银行卡、房门钥匙和车钥匙,统统都要寄还给他。
他以为他是谁啊?
凭什么这样羞辱我?
等快递取走东西后,我打开抽屉到处找空调遥控器。
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漫长,长到没有尽头。
这套公寓靠海,冬天没有暖气,湿冷得受不了。
可是我把所有抽屉都找了一圈,没找到空调摇控器,却找到了许多小逸以前的玩具。
看着这些沾染着小逸气息的小汽车、小飞机、变形金刚,我干涸的眼眶再一次湿透。
我抱着小逸的玩具躺到床上,无声流泪。
从天黑到天亮。
天亮后,我又发烧了,喉咙疼得厉害,浑身软绵无力,脑袋胀疼。
想着等会儿起床去楼下诊所看看,结果听到有人敲门。
我从床上撑着爬起来,来到门口,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栾川。
我打开门,让他进来。
栾川斯文儒雅的脸是冷的。
他拎着医药箱径直走向客厅茶几,把医药箱放到茶几上,坐下。
我跟过去。
他命令的语气对我说:“坐下。”
我不出声,走到他身旁坐下。
栾川寒着声对我说:“把手伸出来。”
我伸出右手,栾川给我把脉,把完问道:“体温量了吗?”
“三十八度三。”
“嗓子疼不疼,头呢?”
我点点头,“都疼。”
栾川打开医药箱,从里面拿出一包包药,放到茶几上,面无表情地交待道:“这是感冒药,退烧药,消炎药,用量上面有,饭后服用。体温随时量着点,超过三十八度五就吃退烧药,吃了退烧药体温还退不下去,就给我打电话,输液。”
“好的。”
他拎起医药箱起身就要走。
我冲他的背影说:“阿川,谢谢你。”
栾川头也不回地说:“我说过,别叫我阿川,我来这里也不是因为你。”
我知道,是秦瑾城让他来的,先是用冷水浇得我感冒发烧,再叫栾川过来给我看病。
打完一巴掌,给塞个甜枣,塞完,再狠狠打一巴掌,像猫戏老鼠似的。
走到门口,栾川背着我,语气冷寒地问:“阿城身上的伤是你弄的吧?”
我没出声。
“离阿城远点,否则你会害死他。”他冷冰冰地警告道。
我会害死他?
明明是他秦瑾城不肯放过我。
是他在折磨我,变着法儿地羞辱我,把我仅剩的自尊按在地上狠狠磨擦,并以此为乐。
我犹疑片刻,对栾川说:“阿川,其实当年我离开秦瑾城是有苦衷的……”
之前萧凛活着的时候,不能说,但他已经离世了,我和他的契约也就失效了,有些事情可以说了。
栾川抬起右手,示意我打住。
他冷声说:“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,至于苦衷,苦衷其实就是借口,我这人最讨厌借口。”
他拉开门走出去,门“呯”的一声关上。
我苦涩地笑了。
事到如今,我居然还心存侥幸,希望有个人能相信我,哪怕一个也好。
可是即使他相信了,我和秦瑾城也无法回到过去了。
永远也回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