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舒颜怔了一下。
祁明之的动作也猝然停下。
下一瞬，祁明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扔了出去。
“滚开！”比寒刃还要冰冷的声音传来，有着藏不住的杀意。
祁明之的身体砸碎了挂在墙上的大屏幕，玻璃破碎，裸露出来的电线微微闪过电火。
陶舒颜还未缓过神来，被拥进一个冰凉的怀抱里。
封行焱的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：“……安安，我来晚了。”
他抱得很紧，似乎要将她融进骨血一般。
封行焱的身体还是那般冰冷，陶舒颜却很安心，一直隐忍着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。
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，陶舒颜把头埋进封行焱怀里，哽咽出声。
“封行焱……你终于来了……”
“吓死我了……”
她以为封行焱也会困住了，以为他会出事，以为自己会遭遇不测，以为没有人再会救自己。
直到现在，陶舒颜越发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。
就差一点，她脑子里的那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就要断掉了。
黑暗之中，封行焱的一双眼尽数被黑色填满。
他极力压抑住体内的鬼气，以免它们脱离控制，肆意地吞噬身边的一切。
他必须保持理智，否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。
包括陶舒颜。
封行焱抱着她，轻轻摩挲着陶舒颜的后颈，闻着她发丝的清香，心中却弥漫着黑暗。
封行焱曾想过，把陶舒颜也杀死，让她也像自己一样，成为鬼魂。
那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。
在无数个拥着陶舒颜，看着她入睡的夜晚，看着毫无防备睡得安然的陶舒颜，封行焱这样想过。
可他始终还是没有下手。
封行焱从未爱过人，陶舒颜是第一个，也是唯一一个。
从小，祁父祁母就教导他：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抓在手心里，不管是使用什么样的手段，只要达成目的就可以。
所以封行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想的。
许多东西他都得到的十分轻易，当陶舒颜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之后，封行焱反而挑起了胜负心，对她的兴趣也只增不减，装出一副情深的模样去与陶舒颜恋爱。
封行焱也没想过，他这一装，就是装了三年，若不是被陶舒颜发现，恐怕他还会继续装下去。
封行焱懒得解释，也压下了心里的不适感，随意编了个借口结束了这一场闹剧。
“我腻了。”
他以为陶舒颜和其他女人一样，很快就会被他忘掉了。
可当封行焱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，总会无意间想起她，封行焱越发不爽，就故意去挤兑她。
后来他也确实差不多将她忘记了，直到他死去的那天。
封行焱临死前，脑海里浮现的不是父母，不是自己的朋友，不是自己拥有的一切金钱财富。
而是陶舒颜，大学时的陶舒颜、家里的陶舒颜、笑着的陶舒颜、流泪的陶舒颜。
那时封行焱才知道，原来，他最爱的人是她啊。
在封行焱和陶舒颜沉默相拥之时。
身后传来窸嗦的声响，祁明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。
“轰隆！”
窗外猛然雷声大作，一道闪电划过，点亮了夜空，也让屋内的场景明亮了一瞬。
陶舒颜看清了祁明之此时的样子，霎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祁明之的身体里漫出来一个巨大的人形黑雾，像一个傀儡师一样操纵着祁明之的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