狭窄的走廊，灯光昏暗，小小的声音一字不差的传入帝夜寒的耳里，如针尖一般，刺破他的心脏。
　　帝夜寒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怔忪。
　　面前的女生，还是记忆里的那张脸，却说着他从没想过的话。
　　小小神色归于平静，无波无澜。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。
　　“满意了吗？”
　　她问。
　　帝夜寒的呼吸微乱，他眸色暗沉的盯着身前的女生，想要辨别她说这话是否真心。
　　她的眼睛，以往总是笑吟吟的，像是藏着无数小星星。现在，却只剩一片深寒。
　　他记得，她笑的样子。
　　脸红的样子。
　　她说“喜欢”时，身后纯白的飘雪。
　　他记得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，记得那碗排骨汤。
　　掌声如潮水。
　　她在台上，怀中抱着第一名的证书。
　　还不忘在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。
　　过往的一幕幕交织，清晰，褪色，破灭。
　　帝夜寒忽然抬手，将灯光摁灭。
　　黑暗中，他语气凛冽：“收回你刚才说的话。”
　　是命令，且不可违抗。
　　小小不怕黑。
　　不知道多少次，她等待帝夜寒回家的时候，没有开灯。窗外星光熠熠，灯火夺目，再多的繁华都与她无关。
　　她被寂寞吞噬，被黑暗侵蚀。
　　那个时候，无星无月。
　　可现在她出来了。
　　不会再回去了。
　　她背靠着墙壁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松弛：“好聚好散，可以吗？”
　　帝夜寒的瞳孔微微缩起，就像是他的心脏突然被攥紧。
　　好聚好散？
　　他的左手忽然握住了她的肩头，微微使力：“余小小，适可而止。我没有时间陪你玩分手游戏。”
　　“现在是你挡了我的路。”小小神色淡然：“请你让开，还有人在等我。”
　　帝夜寒呼吸一窒。
　　还有人在等她？？
　　他想到了莫飞白，那个恨不得眼睛长在她身上，扣都扣不下来的男人。
　　“跟我走。”帝夜寒声音愈发冰冷。
　　黑暗遮挡住他大部分的情绪，也许因为这样，才能够直视她。
　　“去哪？”
　　小小的眼里闪过一抹讽刺的笑：“这么晚了，你能带我去哪？”
　　“酒店吗？”
　　酒店是他们约会最多的地方，多可笑啊。
　　在两个人的关系里，帝夜寒拥有绝对的主动权，他提的要求，小小全部遵从。
　　但现在不同了。
　　他们已经分手了，不会再回到那个时候。
　　小小的提问他一时之间没有回答上来。
　　去哪？
　　他不知道。
　　他只是不想小小回去看话剧，不想她跟那个男人有接触。去什么地方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。
　　“他对你，有非分之想。”帝夜寒组织了一下语言。
　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，公平公正。
　　“还是说，你也想跟他发生点什么？”
　　莫飞白觊觎小小的美色。
　　她到底知不知道，自己有多诱人。
　　帝夜寒怎么可能让她回去？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事！
　　小小听到后愣了一下，当理解其中的含义后，气得身体微颤。
　　“那又怎样？”小小的声音抬高了两分：“跟你有关系吗？”
　　“我们都已经分手了，你管得着吗？”
　　“就算我跟他睡了又怎样？？？”
　　以前两个人很少起争执，小小的负面情绪全部都压制着，自己消化。至少在他面前，她从没说过这么粗暴的话。
　　她狠狠地推开他，朝外面快步走去。
　　那天都说得清清楚楚，明明白白，他不是也同意了吗！还来找她干嘛，真以为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啊？！
　　不过是跟男同学一起看话剧，到他嘴里成什么了？
　　小小的行为在帝夜寒看来就像是落荒而逃，他两步追上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。
　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直接拽着她朝后门的方向走去。
　　他的速度很快，力气又大，小小几乎被拖着，踉跄着跟着他。
　　帝夜寒紧紧抿着唇，今天，就算是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，也绝对也将她从剧院带走。
　　“松手！你松开我！”小小被他拖着，一只手捶打着他的手臂。
　　剧场后门，几乎没什么人影。
　　从这里出去拐弯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，林助理正坐在车里玩手机。
　　听到后排的动静，他连忙问道：“这么快就结束了呀？”
　　——咦，小小？
　　他回头，看到除了帝总以外，小小也被拉到了车上。
　　“开车。”帝夜寒的声音冷得像是极寒的冰。
　　林助理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他立即发动引擎，锁上了车门。
　　这，这小小是被帝总掳来的？
　　帝总玩起了绑架？？？
　　他不敢多想，也不敢多问，甚至连后视镜都不敢看。
　　坐上车之后帝夜寒才松手。
　　小小握着自己红了一圈的手腕，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街景。
　　车门锁着，她现在根本出不去。
　　林助理手心里全是汗。
　　他紧张的吞了下唾液，问：“帝总，我们要去哪？”
　　小小的心脏跳动剧烈，她看向帝夜寒，男人神色阴冷，窗外的灯完全触碰不到他。
　　他在黑暗中，双眸如深渊。
　　“回S市。”
　　啊，这……
　　林助理目视前方，S市开车过去从高速公路走需要五个多小时！
　　帝总这是打算直接把小小带回去？
　　小小怔了一下，她坐直身体，激动道：“你疯了？！停车！放我下去！！”
　　前方绿灯通行。
　　林助理加快油门，冲了过去。
　　帝夜寒看了她一眼，左手推了下眼镜，这一个动作，像极了惊悚电影里的变态。阴鸷，危险。
　　小小的心底升起一股恐惧，她尽力靠着车门而坐，与男人保持距离。
　　她声音微颤：“我不跟你回去，就算回去了又怎么样？你还能把我关起来吗？我现在不想把事情闹大，两个人都难堪！你停车，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！”
　　手机还在兜里，她犹豫着，如果拨通了电话要怎么开口。
　　卧槽……林助理努力让自己变成透明人。
　　帝总，玩这么大？刺激啊！
　　果然他这次回Z大参加校庆，就是为了小小！
　　树影疯狂向后掠过。
　　帝夜寒的鼻梁上挂着的眼镜折射出森森冷光，他缓缓开口：“我有一百种方式，让你人间蒸发。”
　　小小的心跳漏了一拍！
　　她…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帝夜寒。
　　他不是在开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