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书芹紧闭着双眸，她无法回应一句。
可陆奕承却莫名觉得心里难受。
他们两个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？
明明以前他们曾相爱过。
他真的对杨书芹没感觉了吗？
陆奕承不知为何不知道了。
只知道，他无法放任自己失去她。
阳光照耀进来，陆奕承浑身暖洋洋的。
可他的心却像永远照不到太阳一般，冷凝冰霜。
杨书芹仍旧沉沉睡着，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。
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，好似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可这次，她再也没有用力牵起他的手。
陆奕承望着她苍白的脸色，语气喃喃：“书芹。”
他叫出口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有些怔神。
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。
上一次这样叫她是什么时候呢？
陆奕承记起来，是那时候刚刚结婚的时候。
莫名的，他更加难受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：“你是不是没想告诉我，你怀孕了？”
杨书芹紧闭着双眸，睫毛轻颤。
夜色给她添上了一丝柔和的光芒。
陆奕承忽然想起那次吃早餐的时候，她有些干呕，可却说自己没事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你想打掉他么？”
他的喉间干涩，后面的话几乎说不出口。
陆奕承脸上轻扯，露出一个破碎的笑。
他们的婚姻里，他也曾期待过另一个小生命的到来。
陆奕承眸光看向她的小腹。
可现在……
陆奕承只要想起，心间难受。
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，如此仓促的失去了他。
他甚至不知道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。
陆奕承想起家中一直留在那里的婴儿房。
陆奕承这般想着，心口莫名刺痛难忍。
忽然隔壁床的大爷推着大妈的轮椅走了进来，大妈好似已经睡着了。
陆奕承的视线看了过去，大爷将手放在唇边：“嘘，小声一点。”
他神色有些莫名。
这时，大妈睁开了眼睛，神情茫然。
陆奕承看了好一会儿，大妈似乎看不见了。
他看着大爷小心翼翼地将大妈扶到了床上。
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奕承搭话：“小伙子，这是你女朋友吧？真好看，什么病啊？”
陆奕承神情渐暖：“是我妻子。”
大爷有一瞬的讶异，笑了下，脸上的褶子挤到了一起。
“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？”
陆奕承却陷入了一阵沉默。
感情好么？
他不知道。
大爷自顾自的说：“很多情侣来云南旅游。”
陆奕承的思绪倏忽间飘远。
他想起之前和杨书芹一起旅游的那些回忆。
现在回忆渐渐斑驳，陆奕承这才惊觉，他错了很多。
希望以后他还有时间能够挽回这一切。
莫名的，陆奕承想起了那封信里面的离婚协议，那上面杨书芹的签名似乎在他眼前重现。
他喉头滚了滚，什么也说不口。
陆奕承深深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杨书芹。
他一定会带她再来一次云南。
这样想着，他依靠着病床上沉沉睡去。
夜色低垂。
杨书芹好似陷入了梦魇。
梦中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，哭得那么伤心。
“你别哭啊……”
杨书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，她缓缓走了过去，想蹲下身子安慰她。
可小女孩却只是哭，她吸了吸鼻子：“我爸爸不要我，我妈妈也不要我了。”
莫名的，杨书芹心一揪。
她拍了拍小女孩的背，神情温柔。
可眼前的小女孩从眼前消失了。
杨书芹眼眸含泪，从梦中醒来。
这一刻，浑身上下犹如被人碾压过一般，疼痛刺骨。
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尖。
她的眸光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，喉间苦涩。
这时才注意到身旁有一人。
杨书芹的视线看了过去，陆奕承已经睡着了。
她喉间酸涩，却也没有气力去思考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海城。
杨书芹什么也不愿想，甚至都不愿去想他为什么会在病房。
她怔然看着天花板，神色茫然。
不知道雪山上那个女孩怎么样了。
杨书芹闭上了眼睛，眼尾一滴泪滚落下去。
凉风钻入她的身体，尽管盖着被子，可她却觉得冰冷刺骨。
她偏过头过去，才发现隔壁床紧挨着一对睡了。
依稀可见是一名大爷小心翼翼凑到了大妈的边上，他的帽檐盖住了自己的脸。
可杨书芹看着看着，莫名觉得他们之间很是温馨。
杨书芹的眼皮越来越沉，闭上眼睛的一刻，她莫名想，就让一切都埋葬在雪崩中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