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，陆怀安身子一僵。
他身上明明还裹着厚重的羽绒服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忽然感到一阵寒冷。
也是在现在，陆怀安才发现，郑念意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衬衫。
陆怀安蹙了蹙眉，刚想脱下羽绒服，却看见郑念意转身就走。
他本能的想要追上去，可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。
……
郑念意走到了导演身边，声音嘶哑：“导演……”
导演闻声抬眸，将身边的人喊走，这才看向她：“我知道，你要回去看看？”
几乎是一瞬，郑念意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，她点了点头。
“唉，其实昨天的时候资方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在说这件事了，你去吧，但是这边的拍摄不能耽误，最多只能给你三天假。”
“我和你姐姐也算是朋友了，合作过很多次，替我向你姐姐带个好，告诉她人生就是这样，越是硬气过了头，就容易摔碎，好好安慰你姐，让她别想不开。”
郑念意的泪不争气的再次落下，她点了点头，随即开口：“谢谢你，李导。”
导演摆了摆手。
郑念意转身，回到门口时才发现，陆怀安还站在那，神色呆滞。
她无暇顾及，只是径直越过了陆怀安。
陆怀安就这样站着，视线跟随着她的背影。
他眼睁睁的看着郑念意上了顾启深的车。
车尾灯猩红，在萧条的冬天之中拉出一抹刺眼的色彩。
……
另一边，车上。
迎面而来的暖气烘的郑念意冰凉的手终于回温。
“请好假了？”
郑念意点了点头。
“看你脸色这段时间应该都没有怎么睡，车程挺久的，睡一会吧。”
顾启深温柔的声音响起，他一手把着方向盘，另手将副驾驶的座椅放下，顺手拉下了遮光板。
郑念意缓缓阖上了双眸。
与来时的焦虑不安还有烦躁不同，郑念意现在能感受到的，只有阵阵疲惫。
顾启深开车十分平稳，速度均匀，不过十几分钟，郑念意便睡了过去。
恍惚之间，郑念意好像回到了那个和陆怀安初见的公园。
那个公园，直到二人高中的时候都还会去。
陆怀安曾无数次穿着白色衬衫，一手拎着她一手拎着书包，带她回家。
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的？怎么什么都变了？
睡梦之中的郑念意紧蹙着眉，眼前的场景变换不停。
她还看见了郑校妤，那个对她百般宠溺，永远把她当成小孩的郑校妤。
“姐……姐，对不起……”
一旁的顾启深闻声偏头看向她，满眼心疼。
终于，车辆缓缓停靠在路边。
郑念意依旧皱巴着脸，紧闭双眼。
顾启深知道她是真的累了，一时间舍不得叫醒她。
他就这样看着郑念意，直到十几分钟后，郑念意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。
她睡的有些迷瞪，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车窗外，在瞧见周遭是自己熟悉的环境时鼻头一酸。
她回家了。
不多时，郑念意才反应过来，她偏头看了一眼顾启深，就听见顾启深温柔的声音响起。
“走吧。”
郑念意点头下车，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别墅，驻足许久，终于推开了门。
客厅内一片死寂。
郑校妤坐在地上，听见动静，朝着门口的郑念意看过去。
郑念意顿在原地，呼吸一窒。
她怎么能忍受，自己从小到大的最厉害的姐姐，现在像是一个被摔碎的艺术品。